的月色下,真如美玉生晕,清雅绝俗。
她只着了极淡的粉黛,恰到好处地掩住了眼角的红痕,头上鸦鬓浓,足下蹑丝履,薄妆浅黛,雪容花妒。候在帐外的十七像个鹌鹑似的呆了好一阵,道:“夫人能想明白自然很好,请随末将来吧。”
两个耳朵却悄然红了,心道,谢氏女艳绝江左的艳名果非虚传,难怪殿下想尽法子也要抢来。
十七带着兵卒将二人领至中军帐前便不肯再前,春芜下意识地要跟,被他猛一把拉住:“你进去做什么?切莫坏了我们大王的好事!”
春芜只得悻悻止了脚步。
来时的路上便将自己的自尊心一步步碾得粉碎了,事到临了,内心反而一片平静。谢窈低声同掀起毡幕的十九道了谢,缓步走进帐中。
帐中旁余的士卒已屏尽了,四下烛泪无声,火盆燃油烈烈。唯余一高大身影坐在尽头的书案前,手执书简,似在夜读。
谢窈未曾细看,行了肃拜礼:“妾拜见魏王殿下。”
她如芙蓉折颈,这一折便未曾抬头。谢窈双手交拜在额前,于竹简的轻微碰撞声里,听见极清沉的一声:“抬起头。”
这声音若风动铁马,说不出的好听。
落在她身上的视线炽热如烈阳,谢窈觉得自己就像是头插草标的货物,只待价而沽,便可随时出卖自己的身体。鼻间酸涩涌起,几乎落下泪来,她咬了一下唇,缓缓抬起了脸。
烛火微朦中,案前坐着个素衣拥裘的男子,未曾束发,墨发随意披散于脑后,右耳边别了支洁白鹖羽。
他长眉如锋,峰鼻如脊,俱是刀凿斧刻的锋锐。唯独一双眼睛湛如天河寒星,中和了通身的凛寒肃杀之气——此人便是齐军的主将,魏王斛律骁了。
出乎意料的年轻,且俊美。
谢窈只瞥了一眼便低下头去,雪颜冷漠,不卑不亢。
帐中一瞬安静无比,男人起身,轻踏步过来,一步,两步……清新淡雅的木樨香被轻风送来,颀长挺拔的玉山影子落在她眼睫上,谢窈下意识避了避。
“很怕孤?”
尖尖下颌被他抬起,斛律骁看着指下这张鲜妍如花、吹弹可破的脸,眸色浓沉得有如化不开的浓墨。
谢窈依旧垂着眼,眸底清冷,沉静无澜:“妾卑贱,不敢有犯大王天颜。”
她神色柔顺而和婉,探不见半点拒绝。斛律骁垂眸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长指往下,轻抚她纤细如玉管的颈骨。
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