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不经意的抬眼一瞥,自己浑身血液也凉了大半。春芜扑至车门边疯狂地拍打着车门,车门却早已上锁。一时间,急得眼泪偕出,大声呼喊:“你们要带我们去哪儿?停下啊!快停下!”
车外殊无回应,一路横冲直撞着冲向齐军的营寨。但闻风鸣弦响,车外哨塔上四面八方的弓箭手皆将箭矢对准了马车,齐军警觉的厉喝有若石破天惊:
“来者何人!停下!”
疾行的马车在栅栏前骤然停下,一时间惊马嘶鸣,不安挣动,将车中的主仆二人颠的东倒西歪。数十名手持矛槊的齐军小跑着围了上来,混乱的兵甲相撞声橐橐乱响,嘈杂间,谢窈闻见有个少年惊讶地说道:“那岛夷还真把他妇人送来了。”
“啧,一个女人就得换得咱们大王退兵,稳赚不赔的买卖啊,那小子自然知道该怎么抉择!”
“他是稳赚不赔了,咱们大王可就亏大发了。”
齐军的调笑声仅隔了一扇薄薄的车门,谢窈全身如坠冰窖,只一息便明白了全部的过程。
她被丈夫送人了。
他骗她是送她回建康,实则是在这见不得光的黑夜将她送至齐军营寨来,要她以身饲贼……
这,就是他对她许诺过的“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心脏似一点一点地陷进冰水里,谢窈指冷发颤,紧紧攥着袖脚,一滴泪沿着雪白的面颜掉将下来,无声融入衣襟。
车门砰的一声从外推开,百十张陌生的面孔显在火光里,皆是齐军装束,手持火把,将马车团团围住了。
为首的便是方才发话的少年将军,银甲红袍,软革跨剑,抱拳行了一礼:“夫人,得罪了。”
热烈的视线齐刷刷地如箭矢射来,谢窈走出车中,小将军一人一巴掌将人拍低了脑袋,笑着俯身:“在下十七,是魏王殿下的亲卫,奉命来迎夫人。谢夫人,请下车吧。”
气氛有短暂的僵滞。谢窈并未看他,而是木然转眸看向了车下立着的丈夫的亲卫:“是他让你把我送来的?”
火把烈烈燃着,四下里阗寂无声,静寂得可以听见空气里火粒子随风摇弋的轨迹。火光下,谢窈身若静立的兰花,发丝微乱,衣袂翩然,雪白粲艳的一张脸上神色漠然清冷,眼中微芒莹亮,似泪非泪,却是火光。
好似月下的一枝承雪梨花,孑然凄美。
又如玉承明珠,花凝月露,芍药含烟,柔弱堪怜。
亲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