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跳进脑海,他想起了什么。
哦,是的,他的晨曦。他的咸阳,他的幼弟,他的秦国。
他的,父亲,那个死去的始皇父亲。
生死瞬间,人间百年。
在经过了漫长的行走之后,萦绕于周身的苍茫白光渐渐隐去,他终于回到世间。
像似从混沌中被打捞出,他只觉脑中原本轰鸣的巨响渐远,许多熟悉的声音一点一点褪去,那些闭着眼便能看到的面容如快速划过天际的流云,纷纷消散。
他看着天与地,看着远方的城池与呼啸的军队,那样熟悉、那样陌生。
没了,一切都没了。
此时的世间,白驹过隙,早没了秦楚齐魏,早没了胡亥赵高。
他的家人、战友,他的屈辱、不甘,他的国、家,都在时间面前被碾作尘埃,扬于空中,痕迹无踪。
时光流淌,并不会因为一个生命、一朵灵魂驻足。
而他不知道的是,从这天开始,他将独自面对无尽的岁月与生命。
他去了从未了解过的西方,见到各种不同肤色的人;他对人类施以援手,但是,人类的索取远多于奉献,在残忍与善良之间总是反复无常。
初重生之时的新奇与激荡,很快被时间消解,在之后更漫长的岁月中,他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世界变迁。
在千余年的岁月里,这个世界从未出现一个真正可长治久安的时代。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你方唱罢我登场,没有人能永居高位。
上位者的命运便是被推翻。所有的征服与被征服,统治与被统治,都不过是推动车轮向前行进的动力罢了。
渐渐地,他感到了厌倦。
1618年,明万历四十六年,在预感到又一场战役即将打响之前,他疲惫万分地看了世间一眼,决定回到林地,进入沉睡冥想。
日月飞梭,白云苍狗,战役结束迎来了短暂的平和,之后仍是战役。
漫长时光流转飞逝,某个午后,正在沉睡冥想的他,突然在一阵震天动地的摇晃中醒来。
睁开双眼,看了看天地之间。
又变了模样啊!
“醒来吧!”那个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
人世间的轮回一茬又一茬,唯一永恒不变的是变化本身。
像似被什么牵引着,他离开帝陵,离开林地,走向这个崭新的世界。
在太阳沉入地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