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红散点小簇花袒领襦裙,轻薄如翼的大袖宽衫,外面罩一件锦边半臂,抬手的时候袖子滑落,皓腕凝霜。
谢贵妃爱怜地问:“明月奴,冷不冷?”
说着随手抓起榻旁的披帛,拢在女儿肩上。
口里来回叮嘱:“别着凉了……明月奴不能受凉……每天要吃药……”
温和慈爱,一如往昔。
瑶英心尖微酸,摇了摇头:“阿娘,我不冷。”继续喂谢贵妃服药。
即使痴呆疯傻,阿娘依旧记得关心她。
……
当年谢贵妃和唐氏相争,唐氏身死,李德迁怒于她,她万念俱灰,落下病症。
不久后谢家为掩护百姓渡河,死守空城,满门壮烈。
谢贵妃痛失血亲,也失去了唯一的依傍,李德对她的态度更为冷淡,她从此疯疯癫癫,痴痴傻傻。
她从没对唐氏起过加害之心,落到这样的下场,李玄贞仍然觉得不解气。
直到她吞金自尽,他还对身边人说:“毒妇死有余辜!”
……
李瑶英看着谢贵妃睡下,走出寝宫,眉头轻皱。
这几年谢贵妃时好时坏,她遍访天下名医为谢贵妃诊治,虽然有些起色,但谢贵妃的病终究是心病。
多年前,谢贵妃仗着兄长谢舅父的疼爱,执意要下嫁李德。
谢舅父无奈,送她出嫁,倾尽全族之力辅佐她的丈夫。
最后赔上了整个谢家。
换来的却是李德的冷眼相待。
瑶英有时候想,谢贵妃神智不清未必就是坏事。
李仲虔也这么认为。
兄妹俩从不在谢贵妃面前提起早已身死殉城的谢舅父,谢贵妃以为谢家人还活在这个世上,只是不愿和她来往了。
御医匆匆赶到,为谢贵妃诊脉,新开了一副药方。
宫婢扇炉煎煮茶水,瑶英请御医去廊前吃茶小坐。
茶香袅袅,御医望着琉璃茶盏里雪白的茶沫,斟酌了片刻,对瑶英道:“贵主,某才疏学浅,有负贵主所托。”
瑶英一笑,直起身,郑重朝御医行了个礼:“奉御言重了,我阿娘之病实是心病。这几年多赖奉御医者慈心,照料阿娘,我和阿兄还未谢过奉御。”
御医受宠若惊,不敢受瑶英的礼,伏地不起,等瑶英礼毕,这才敢归坐。
讨论了几句郑贵妃的病情,御医想起一事:“贵主上次托某打听的天竺名医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