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熹年刚刚二十出头,少年心性,从来没个定数,耍赖不认账也是常有的事儿,梅氏见状倒也不觉奇怪。
楚熹年一本正经道:“母亲定是听错了。”
梅氏心想听错了?什么听错了?她气得手抖,分明是楚熹年自己大吵大闹,哭着喊着说不想和一名毁了容的丑八怪成婚,她耳朵又没聋!
佛堂的中门开着,外间的仆役虽都不敢明目张胆的看热闹,但耳朵一个个都竖了起来。
“皮囊而已,纵然年华正盛,倾国倾城,日后老去也是白发枯骨。倘若世人皆因容貌求娶,到头来也只得一夕欢愉,”
楚熹年说着看向梅氏:“我听闻母亲昔年未出阁时,便是上京数一数二的绝色佳人,有无数名门子弟求娶,如今年华不复,父亲却依旧爱重如初,更不曾纳妾养小,孩儿以为这才是夫妻之道。”
梅氏被他一番话说得怔愣,哑口无言。
诚如楚熹年所言,梅氏年轻之时,容貌绝色,兼得书香门第出身,在京中可谓万人求娶。谁曾想她挑来择去,竟嫁给了当时还是一介纨绔的曲阳侯,只让世人感慨明珠蒙尘。
然而这么多年,曲阳侯在朝堂虽无建树,对梅氏这个正妻却爱重万分,青楼烟花更是不曾踏足,每日最多听戏遛鸟,强过那些光鲜亮丽的高门宅邸何止百倍。
只可惜世人痴愚,被金玉所惑,窥不透里面的败絮腌臜。
梅氏有些不大相信这话是从自己不学无术的儿子嘴里说出来的,目光有些惊疑不定。就连一旁的楚焦平也神色诧异,皱了皱眉:“二弟,你须想好,皇族不比寻常百姓家,稍有差池便是掉脑袋的大罪。”
因为是自己笔下的主角,楚熹年不免多看了他两眼:“大哥无需担忧,我虽顽劣,却也知分寸,成婚之后定当收心,再不胡闹。”
楚焦平直视着他,声音微沉:“你可知谢镜渊生性残.暴?”
“知道,”楚熹年看起来并不在意,他迎着楚焦平的目光,神情坦荡,“可再残.暴的人也该懂得好坏,人心不是石头做的,我日后以真心待他,相信他自然不会伤我。”
他到底是捏笔杆子的,能言巧辩,三言两语就把梅氏刚刚动摇的念头给打消了。
楚焦平还欲再说,却被梅氏抬手制止:“罢了。”
梅氏目光复杂的看向楚熹年,只觉得这个不成器的小儿子挨了一顿打,终于长进许多:“我本也不同意你大哥的主意,传出去实在不成体统,你既如此说了,今日便好好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