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有一个人主动说说话就好了,张妈是这么想的。
她肩上披着一件薄外套,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碗甜汤,对沙发上发呆的沈凉道:“小沈啊,你帮忙把这碗甜汤给邵先生送上去吧,刚熬好的。”
沈凉闻言,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从沙发上起身,慢半拍接过碗:“哦,行。”
他其实也想上楼看看情况,只是没有理由,张妈也算递了个台阶。
沈凉端着碗上楼,照旧对邵衾寒的房门敲了三下,然后直接开门进去,毕竟你不能指望邵衾寒会主动开门或者说“你进来吧”这种话。
外面下着雨,房间里却没开灯,漆黑一片,只能依稀看见家具轮廓。
沈凉在墙上摸索着,找到开关,然而还没来得及按下,房内忽然响起了一道不带丝毫温度的声音,沙哑破碎:“不许开。”
沈凉动作一顿,循声看去,却见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坐在地板上,赫然是邵衾寒。
“……好,不开。”
沈凉很好说话,他端着碗走到邵衾寒面前,然后在地板上坐下:“喝点甜汤。”
邵衾寒没有动,甜汤往外袅袅的冒着热气,但又被雨夜的寒意所驱散。
沈凉有些不适应周围的黑暗,尤其当下了雨后,环境阴暗且潮湿。他不明白邵衾寒是怎么能在这样的房间里待一整天的……
又或者不是一整天,是很多年。
这个认知让沈凉心里莫名刺了一下。他偏头,在黑暗中看向邵衾寒,然而对方整个人已经融入阴影,连五官都是模糊不清的。
沈凉忽然出声:“邵衾寒,你怕黑吗?”
邵衾寒曾经跟他说过,怕血。沈凉当时不是没听清,他只是觉得不可思议,只是后来邵衾寒没有再说,他也就没有再问。
这个人手上沾血,偏偏怕血;这个人惧怕漆黑死寂的夜晚,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都将自己关在里面。
人越怕什么,就终将被什么淹没。
沈凉在纸上书写的寥寥几字,就那么困囿住了邵衾寒的一生。
“轰隆——”
又是一道闪电劈过,漆黑的房间霎时亮堂一片。在那一瞬间,沈凉终于看清了邵衾寒的脸。他只觉得对方好似流离失所的孤魂野鬼,眼中满是空洞茫然,眉头因为骇人的雷声而紧皱,竭力将身体缩进墙角。
这是他笔下的人物。
活生生的、人物。
沈凉没有再管那碗甜汤。他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