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难处,而我儿又被张士诚拉了壮丁,我只能在家中靠海做些营生。
谁曾想到,这海边儿的生活一点儿不比中原轻松,老夫每日五更起床,检查渔船,入海打渔,回家之后,还要砍柴,煮盐,编网,门口有块荒地,也可以重些果蔬,几乎日夜忙碌,连我家凤儿都跟着帮衬,可一年到头,依然是食不果腹,遇上兵灾更是破家之祸。”
“民间确实辛苦,可是比起板荡的中原,淮安还算是太平。
起码看不到白骨露於野,父母易子而食的惨状。”
朱振又给戚祥倒了一碗酒,脸上同样露出了黯然之色。
若不是北元无道,天下百姓流离失所,即便是他是异族立国,也不至于全天下都起义造反,读书人离心离德。
“言之有理。
军山能成为吴国公之助力,并非巧合。
全赖伯爷眼光开阔之功。”
老人家很是钦佩朱振,也并未因为身份的诧异,而有任何的疏远。
至于其他人吗?
茹太素一脸的书卷气,总是感觉与众人有些格格不入,戚祥与朱元璋一样,不怎么喜欢读书人。
端木雨荷与王玉落,俱是举止高贵难以侵犯的大家闺秀,老人家连看都不肯多看两眼。
剩下的李进之流,总是给人感觉充斥着锋芒的感觉,而且又过分年轻,老爷子跟他们没有共同语言。
“你既然来体察民情,我便多说两句。
世人都说淮安殷富,我之前也是这么认为,可是自从来到此地之后,方知此般言论之大谬。
当地的豪强富商确实有钱有势,可平头百姓的日子,却苦不堪言。”
或许是因为曾与朱元璋一同服役的缘故,戚祥的口才不错,说话也有理有据,而且还认识字,拿手指沾了沾酒水,在桌子上写道,“海州有四大害,盐碱地,海风海浪,盐,海寇。”
“咱先说说这盐碱地,这海州地处滨海,土地盐碱化的厉害,几乎到了连杂草都懒得长的地步,听附近的乡邻提起,战乱之前,这里每亩地还能有个四五斗的产量,如今战乱频频,民不聊生,百姓忙于奔波,再加上频频天灾,能有个两斗的产量就不错了,尤其是这两年,老天爷瞎了眼,几乎到了根根苗都活不下去的地步。”
“第二就是海上的飓风,世道不济,连妈祖娘娘都不保佑这里了,别看现在海上风平浪静,可一旦飓风突起,便是房倒屋塌,人畜俱灭,所以老夫连房屋都懒得修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