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废品区静静悄悄，或者说整个26号实验城都一片死寂，夜生活当然有，但只属于少数人。今晚难得有清冽的月光落下，抚摸这座城池，像安抚受伤的野兽，而伤口大概就是灯火最亮的城南。

废品区紧挨着护城墙，吴良嚼着面包爬上最高处，可以看到城外，到处都是流浪儿，蜷缩在地上，再远些就是荒原，绿色和红色的火苗闪烁，都是瞳孔。

吴良与他们，或者它们对视，对方纷纷躲开，此后一个星期都不敢再出现。

因为吴良曾与这类生物并肩而行，于荒原奔袭，跋涉千里，才到了26号实验城的。

“哥哥，能给我一点吃的吗？”

墙角下一个流浪儿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他是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孩子，满脸污渍，瘦骨如柴，衣衫褴褛，眼眶含着泪水，左耳缺少。

吴良把面包扔给他。

咬了一口，缺耳小孩疯狂奔向城外护卫队的营帐，口里大喊着：“叔叔！叔叔！我举报！城里有人给我东西吃！”

“举报有奖！我可代替他住进城里吗？”

所有人都惊醒了，但沉默着，没有乱，只是扭头看了一眼城头，盯着小孩。

穿着黑色风衣的护卫队站在营帐门口，也是沉默。

噗呲！噗呲！

缺耳小孩跑着，身上长出各种肉团，快撞上去的时候猛然停下，举起异变的双手放在月光下打量。几秒后怪叫一声，调头跑进了荒原，消失不见。

面包带有污染，吴良平静的看着这一幕，月光照在眉宇间，脸色有些苍白，但很好看。

他跳回废品区，看见了刘小湾，她说：“你还是这样善良。”

“小湾，你怎么来我这儿了？”他没有解释刚才的事情，问道。

“睡不着。”刘小湾说。

“你好像有心事，在想什么？”吴良问道。

“我有预感，我们离开的日子快到了。”刘小湾捋了捋头发，歪头一笑，两个酒窝好像装满了月光。

“离开是迟早的。”吴良点头。

“我想去智能城，听说那儿只要戴上一只手表，足不出户，就能吃喝玩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