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骸很平静,远比他预料的平静。他并未颤抖,也未大叫,更未痛哭流涕。他已见得太多,经历得太多,他感到喜悦,感到欣慰,感到多年的遗憾消失了,但他只是冷静地伸出手,问:“这些年,你一直活着?”
沉折握住他的手,道:“是。”
形骸道:“我以为你已经死了。”他的人生曾为此跌落谷底,意志消沉,沉迷于借酒消愁,可他不必向沉折提起。
沉折道:“我希望世人认为我死了。”
形骸并不奇怪,他有时也希望如此。他们开始朝前走。
形骸道:“你住在哪儿?”
沉折道:“阴间,后卿扶我当了个什么皇帝。”
形骸听他提及皇帝二字,就仿佛说起某个酒馆平平无奇的掌柜一般,不禁一笑,又问:“当年派那紫鹤,相助我们对付将首的人,是不是你?”
沉折道:“正是。你在阴间闹得动静不小。”
形骸道:“那紫鹤说你为我喝酒庆贺了,真有此事?”
沉折木然道:“我已不记得。”
形骸道:“我见过拜登,见过叶无归,见过秦桑,被亡神选中之人看似风光,可多半身不由己。”
沉折道:“我只求盗火徒能有安身之处,其余之事暂不多虑。”
形骸又想到了在草原上遇见的馥兰,问起沉折他的国家,沉折道:“那地方并不值得夸耀,我也算不得什么好皇帝。”
形骸问:“后卿是不是惩罚你,才让你来办这苦差?”
沉折道:“亡神无可捉摸,但他让我来此,是让我找那妖母,取回一件事物,若能杀她更好。”
形骸道:“什么事物?”
沉折道:“叫做黑果,究竟何用,我暂且不知。似乎千年之前,妖母的手下从后卿迷宫中将其盗走。”
形骸再向沉折提及自己种种见闻,种种历险,沉折只是听着,偶尔点了点头,既不惊讶,也不置评。但他生性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