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尽美刚死的那段时间,郑显文还回不过神。
正好当时监狱请了一位老民警过来开讲座,郑显文认得他。那个中年男人边喝水边对照着笔记讲述自己的经验,激励大家好好接受改造,不要放弃希望,人生还是大有可为。
郑显文听着那沉稳和缓的语调,感到有种莫名的熟悉,目光平而直地望了过去。
民警察觉到他的视线,停下讲课,问了一句:“怎么了?”
郑显文迟钝地摇了摇头。
当天晚上他做了一场极为清醒的梦,准确来说应该段真实的回忆。只是重新回顾一遍觉得恍如隔世,到这个地步他才终于看得清楚,读懂深意。HTtρs://Μ.Ъīqiκυ.ΠEt
他入狱后的半个月,郑尽美过来探视。
隔着玻璃窗,郑尽美思忖许久,只平常地叮嘱他:“好好吃饭,知道吗?”
郑显文的头发剃得很短,露出他额头上的一道白色伤疤。他摸了摸自己长着青茬的脑袋,搪塞地点头。
郑尽美身体前倾,关心地问:“会有人欺负你吗?他们会打你吗?”
郑显文给了她否定的答案,可郑尽美依旧不能安心。她伸长了脖子,鼻子快贴到玻璃面板上,试图透过郑显文的微表情看出真相。
郑尽美嘴唇翕动,嚅嗫道:“我听说监狱里面很乱的,他们都拉帮结派。”
“你听谁说的?”郑显文没听清楚,不过大概能猜到她在说什么,皱眉道,“你别老看那些乱七八糟的谣言,时代不一样了。少上点网。”
郑显文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狱警:“现在哪儿都有监控,能出什么乱子?”
郑尽美点了下头,可是跟听不进话一样,没一会儿又问:“你们都穿一样的衣服,冬天会不会冷啊?”
郑显文说:“不会。”
郑尽美:“那吃得好吗?”
郑显文抬手抹了把脸,将话筒稍稍拿开一点。
郑尽美知道自己又多话惹他不高兴了,张着嘴犹豫了会儿,蔫头耷脑地说:“你听话一点。”
郑显文气笑了:“我上哪儿都要听话。”
郑尽美本来想说,他就是因为不听话所以才进来的。深知他不喜欢受人管教,再说这些又没有用处,低垂着眉眼,生硬转了话题:“我本来给你带了点吃的,但是他们说不行。”
郑显文看着她,习惯性地呛了句:“那你还跟我说什么?”
郑尽美偏过头,瞄向左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