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下旬。
春夏交融,正逢梅雨季节,气候善变。
东海舟山群岛水域。
这里大小群岛环绕,暗礁险滩,海面上浪涛汹涌,黑幕蔽天。
黑夜里要靠航标灯,或向导才能在海岸线上航行。
突然间天空中雷电交加,漆黑的乌云在天幕翻滚,很快,豆大的雨水倾盆而下。
一支大型机帆驳轮船队在浓雾蔽天的波涛中行驶,雨滴溅在铮亮的甲板上,弹起偌大的水珠,叮咚作响。
船队的首尾是两只商船改装的炮船,船舱内和甲板上站立着荷枪实弹的军人,船体上若隐若现的‘沪军’二字。
中间为大型货运驳船,有八条之多,货船上油布遮盖得严严实实,每条船上都插有免检黄色三角旗帜。
在首艘炮船船舱里,顶上挂着一盏昏暗的马灯,二个沪军军官坐在舱内喝着小酒,无精打采。
瘦长汉子候旺在不停地抽着大叶烟。
他是沪军特别行动大队第二中队的中队长,奉大队长郎一昆军令,前往宁波港海域接应军火船队。
粤军军舰在护送他们出舟山群岛海域之后,就奉命返航回羊城,这一段杭州湾海域行程,主要由沪军自行护卫。
“报…”一个值班军士长闯了进来,穿着雨披像个鬼魅。
“什么鸟事?这么慌张!”候旺放下大烟斗不悦地呵斥道。
“报告候队长!这雨太大了,弟兄们在船上站岗吃不消呀,浑身都湿透了呀,这雨披带得又不够…”
军士长边报告实情,边用手拍擦着身上的雨水。
“候队长,咱们就近找个码头歇一晚吧,我们出门五天五夜了,昼夜兼程,弟兄们都累得够呛,若又被大雨淋个通透,有许多人会生病住院,那可就麻烦!”喝酒中一位军官说道。
他们这些兵卒,大都是洪帮忠义堂的弟兄,相互之间关心照顾,这是洪帮的宗旨之一。
“是呀,候队长!反正前面那片海域就是杭州湾,离金山卫也100来里海路,歇一休明天一早出发,下午就到,不耽误事!”另一军官也帮腔助力。
“这大雨大浪中,船队也开不快呀!”不知谁又补充一句。
候旺沉思一下问道:“我们算过了舟山这块险地,到了杭州湾境内了吗?”
“这里就接近杭州湾境内了呀,前面就是荡湖!”值班军士长回答。
“行吧,我们开进荡湖码头歇一休吧!”候旺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