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杀父?
杀梅倾歌?
梅倾歌这十几年所受之苦,又何尝不是母亲一手促成。
可若什么都不做,他还配为人子吗?
贺藏锋的生活向来简单,每日除了修习武功,便是想方设法,跑出银城玩闹一番,悠然自得的很。
今日,却是从未有过的沉重,烦乱的心绪压的他透不过气,无比憋闷。
夜景煜认同的点了一下头。
“一旦长久以来相信的美好突然崩塌,人的确会陷入暂短的混乱,但是我相信,你能撑过去,路向来要看往前方,不要做没有必要的停驻,更不需回头。”
贺藏锋苦笑了一声。
“那要走到何处,才算尽头?”
“人生当随遇而安,何必将日子算得太精细,太清楚,未必是一件好事,一旦有一丝一点超出计划范围,必然会生出失望,生出苦恼。许多事亦是不堪多想,想多了,就会生出执着,滋生出心魔,世上也从来没有绝对的好,也没有绝对的坏,全看兄长如何去想了。”
夜景煜的声音犹如清风拂面,让贺藏锋脑中一阵清明。
却不知,这亦是夜景煜由感而发。
他也曾把一切想象得十分美好,有疼爱自己的母妃,也有威严慈爱的父皇,随着他长大,才发现自己想要的不过是镜花水月,太不切现实。
他以为的父子亲情,不知从何时变成了毒蛇猛兽,两看相厌,他以为一直会与母亲相伴,承欢膝下,不想映入眼帘的,却是母亲凄惨的死状。
即便现在他知道母亲活着,幼年时的梦魇,仍然会时不时地从脑中跳出来。
他又该去怨恨谁?
怨他娘不该入宫?
怨肖阁主将他娘带走?
一切皆事出有因,人间太多的糊涂账,哪能笔笔都算明白。
所以他在最初看到小玄子的时候,并没有让绝影去过度调查,有时候出其不意,也是一种难得的惊喜。
想到妻儿,夜景煜唇角微扬,又在顷刻间将笑容掩住,这种时候他若高兴,似乎不太尊重。
良久,贺藏锋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
“不愧是天下的君主,贺藏锋受教了。”
夜景煜轻笑:“兄长客气了。”
“准备何时离开?”
贺藏锋第一次迎上夜景煜的目光,原本阴鸷慢慢散开,露出了少年人该有的坦荡。
“登天道关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