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形容这两座截然不同的城市,北平是事业型,而海城则是时尚型。
这里有许多新时代女性,踩着女士小巧的自行车,篮子里还放着小背包。
安南有些许惆怅,若是自己回国后,第一时间在不考虑落脚点的情况下选择了北平,如今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早知道就该卖了那座鸟笼,拿着钱来北平买了落脚点。
安南想着又蔫儿了下来,人生哪里有早知道啊……
北平的风很大,干燥又凛冽。
安南裹紧了身上厚重的大衣,将毛绒帽往下拉了拉,一张脸冻得通红。
她的指尖有一张淡黄的纸,上面潦草的写了一个地址。
按照地址找了去,却发现原本写的老胡同早已一片荒芜。
听说两年前这里发生过战争,死伤不记,幸存下来的人早就搬走了。
这是安南第一次到北平,不知恩师可否活着,她挨家挨户的问关于老巷的消息,打听他们后来搬去了哪,这一天中她提的最多的便是“于怀英”三个字,听得最多也是“不知道”。
她从满怀期待到心灰意冷,再从自我劝慰到重拾信心。
全凭一股韧劲在支撑,在北平找了三天,终于让她找到了蛛丝马迹。
凭着那点信息又找寻了一天,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知道了老师还活着,在一个叫红巷的地方。
然而她的喜悦立即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让她在这个寒冷的冬季脊背发寒。
上次报纸报道发生爆炸的地方,正是红巷!
安南没有想到自己的寻师之路会如此艰难,红巷中竟会有人时不时来搜查,打打砸砸的不知在找些什么。
红巷是一个胡同街,看着生活痕迹以往定是极热闹的,如今这里一片狼藉,一地的菜叶子,被打碎的鸡蛋,古代斩首的午门也不过如此。
那些人查找无果,又骂骂咧咧的开着汽车走了。
等过了好久,安南才敢出来。
红巷里是有人居住的,但在土匪一般的军阀面前,他们不敢吱声反抗,打断牙齿活血吞,艰难的在夹缝中求一丝生存。
当安南找到自己的老师时,她早已不复当年身穿长袍意气风发的模样。
整个人面容枯槁,头发干燥像一团鸡窝顶在头上,她的房间同她人一般乱糟糟,应当是被翻了很多遍,能打的都打了,能砸的也没放过,可笑的是她老师那两尺宽的断床竟成了唯一能用的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