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从冯村仓皇逃回后,夏秋杨和吴霜竹在屋里已经动过一次手,吴霜竹学过一点跆拳道,但对付夏秋杨根本不是对手,可她到底身手敏捷,抬手丢出的一只全钢打火机直接砸在了夏秋杨的面颊上,机盒盖被弹开的一瞬间一下就在夏秋杨的左眼旁勾出了一道长及鬓边的血痕。
而此时的吴霜竹紧闭着双眼,一副毫无畏惧的表情,夏秋杨在不断加重的呼吸里,拼命想克制自己要开枪杀人的冲动,顶在吴霜竹太阳穴边的枪口死死紧贴着,他能感到眼旁新愈合的伤口正在因为他表情的挣扎和肌肉的抖动,而一点点裂开,一点点渗血,细微的刺痛像是多足虫的触角一直爬上他的心防,真的只差扣动扳机了!
吴霜竹缓缓睁开眼睛,与跟她近在咫尺的夏秋杨四目相望,彼此看尽对方眼底的痛苦和秘密,她终是扯动嘴角,发出一声嘲讽的冷笑。
“steven,你在犹豫什么?别把你在浸信会社团里跟那群该死的老白男们学的那一套杀人诛心的理论浪费了呀!来,我当你的第一个试验品。”
“不要逼我!”夏秋杨大吼一声,把枪又加力对准了吴霜竹,吴霜竹已经不能直视夏秋杨了,她的头被枪口顶向一边,眼睛看向一边,冷着脸道:“steven,开枪吧,再拖下去只会让我更看不起你!”
“你凭什么看不起我!你的手上才沾满了肮脏!”夏秋杨额上青筋暴起,声音开始嘶哑。htTΡδ://WwW.ЪǐQiKǔ.йēT
吴霜竹偏着头,却这时一把抓住夏秋杨的衣襟,笑得分不清是悲还是喜。
“你知道你和那个中国男人差在哪儿吗?我告诉你,是怕死!那个男人根本不怕死,而你很怕!昨晚的那一幕一清二楚,那个男人那么奋不顾身,要知道车里的人是可以加速上去压死他的,他已经把安娜转移到了一边,把自己留给了车轮。Steven,你做得到吗?”
“你……”
夏秋杨最见不得人的一面被吴霜竹揭了出来,几乎要精神崩溃,正在这将要开枪又未能扣动扳机的一刹那,房门突然被人一把推开了。
一股寒风从屋外扫了进来,把外面的冰冷和外人身上的陌生气味一起吹进了房间。
在这间屋里房顶上吊着那只昏暗的灯泡下,门口站着一个衣衫破烂头发凌乱,一脸大大小小伤口的本地农村男人,矮小的个子,歪斜的眼睛,带着溃破伤口的嘴角在灯光的阴影里抽动了一下。
夏秋杨被这场景给惊呆了,慢慢放下了手里的小左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