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刺骨,夜色幽幽。
雪夜里,独自推着自行车在细碎的雪地里前行,程江水此刻的心潮却是滚烫的。
她为程江海成熟之快感到欣慰,也为弟弟没有落入心理的藩篱而感到庆幸,同时也为他不能走上一条更加光明坦荡的道路,而感到一份难言的失落和自责。
一路上的风雪,让程江水踉踉跄跄地回到了档案馆职工宿舍。正在床边沉思的何亦安看到她进屋,这才缓过神来,搓了搓满怀心事的脸颊,让自己精神了一些:“回来了!”
程江水点了点头,跺了跺脚上的雪水,应声道:“嗯,回来了,给爸和江海做好饭,收拾完就回来了!”
“妈怎么样了?”何亦安张口问道。
“嗯,还是老样子。”
程江水搓了搓手,嘴边哈出一口热气来,就着屋子里的炉火烤了烤。显然是冻坏了,脸颊上的红晕一坨一坨的,边烤火边用商量的口气说道:“一到冬天妈的身体就更不能疏忽了,回头我想着还是给家里通上暖气吧,光靠个煤炉子也不行。”
何亦安点头问道:“要交多少钱?”
“我算过了,一个冬天差不多要二百块!”
“那就给通上吧!这钱省着也做不了什么事情。”
何亦安也是毫不犹豫地说道,然后眉毛一扬,从桌边的抽屉里掏出一个信封来,递给了程江水:“哦,对了,这是我刚发的工资,给你吧。”
程江水伸手接了过来,犹豫了一下:“嗯,那你自个呢?”
“我留了点伙食费,回头交给食堂,其他的地方也用不着,你都拿去吧。”
程江水打开信封简单地扫了一眼,又从中间又掏出了二十块钱递给何亦安:“给,你再留上二十吧,万一同事聚会啥的,兜里没个钱脸上也不好看啊。”
何亦安沉吟了一下,想想也是个道理,于是接了过来。程江水转头过去,从抽屉里取出自己的笔记本,就着何亦安的工资,在上面记了个账,这或许已经是程江水的习惯了。
这个笔记本上,基本是程家全部花销的明细账。
养成这个习惯,或许和当年李秀兰教导着程江水管账有关。
可何亦安看到程江水将自己的工资又登记在上面,总觉得有点生分,皱了皱眉头说道:“你老记这些干嘛!都是一家人,账老算的那么清楚有必要么!”
程江水扭回头,嫣然地笑道:“记着点好,妈教我管账的时候就说过,这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