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二哥十六岁那年,二月暮春,自己被送进宫。
那年倒春寒,京都冷的厉害,四月放榜,下着鹅毛大雪。
二哥春闱会试,考上贡生,却在雪夜里跳河自尽。
二哥的死因扑朔迷离,众说纷纭。
她在宫中得知二哥自尽的消息后,因在殿前失仪,被许皇后责罚提铃三个月。
从五月到七月,从一更到五更,从乾清门到日精门,月华门再到乾清门,路上的一砖一瓦,她都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她最后一个亲人,也死于非命,那万念俱灰,肝肠寸断的感觉,永生难忘。
以至于她一直都怕在听见提铃声。
铃声脆响,是她的噩梦,仿佛时时刻刻在提醒自己二哥的死。
二哥在雪夜自尽,冰寒彻骨的河水,不知她那怕冷的二哥,该有多么绝望,才会走上这条不归路。
后来,经过她多番彻查,二哥的死和柳家三房脱不了干系。
她在后宫之中,忍辱负重多年,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一朝得势,携幼子登基,坐上后宫主位,下得第一道懿旨,便是杀尽柳氏三房一族。
二哥是柳家二房的唯一血脉,护住二哥是自己同意进宫的唯一条件,结果长房没能护下他。
让三房有机可乘,害得二哥身败名裂,在雪夜跳河。x33
既然如此,那就让三房下地狱为二哥陪葬。
懿旨颁发,程清歌痛骂自己惨无人道,泯灭人性。
未经他人苦,莫劝她人善。
至于今世,柳家三房的命数如何,全看他们自己了。
想到这里,柳雨璃只觉得浑身冰凉,眸底晦暗。
…………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进了深秋十月。
程清歌在家中祠堂闭门思过,足足关了三个月。
解禁的前一天晚上,程夫人亲自端着饭菜送来,柔声劝道:“夜笙,你别和你爹拗着干。明日解禁后,你听娘的,便见见那位周尚书家的姑娘。”
程清歌盘腿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不见。”
程夫人放下饭菜,“见见又有何妨?万一比那柳家长女更入眼呢?”
“我心眼小,只容得下柳家长女一人。”程清歌嗤之以鼻。
“唉!你怎么跟你爹一样,都是倔脾气!俗话说,听人劝吃饱饭!你和柳家长女是不会有结果的,她注定要去和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