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桃的想法刚浮现,马车转了个弯,驶进一条街。
这条街狭小凌乱,两边的房子低矮错乱。
马夫隔着帘子压低声音交代:“少爷、沈姑娘,天眼看黑了,咱们抄条近路。
这条路上鱼龙混杂,不是啥好地方,您二位忍着点,很快就过去了。”
“我押大,大!”
“我押小!”
杂乱的押注声传进马车里。
沈桃把车帘掀开一条小缝,往外面偷瞧。
那是个没招牌的赌坊,里面全都是赌徒。
门口站着两个彪形大汉,腰间别着柴刀,应该是用来震慑那些输红眼的赌徒的。
又往前走,一个低矮的房屋门口倚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
她脸上脂粉很厚,看起来年岁不小,见人就挥手绢。
沈桃暗想,这莫非就是青楼?和电视里演的不一样啊。
她上下打量冯茗,又瞟了眼外面,“你……去过?”
冯茗好像受了奇耻大辱,满脸受伤,“你说啥呢!谁能来这地方?再说,我那时候那样……我咋来?”
冯茗比画了一下大肚子,示意自己来不了这样的地方,而后继续道:“咱们县城不大,没有正经青楼,只有这样的暗娼馆,要价也很便宜。
城里的有钱人,要是有看上的姑娘,就娶回去当妾,要么就去州府的青楼,反正……反正不会来这里。”
沈桃忽然感到一阵心酸。
沦落青楼的女子,一辈子最大的指望可能就是遇到一位有钱的恩客,替她赎身,助她从良。
虽说依仗男人并不是明智之举,可却是她们在这世道下唯一的出路。
可透过冯茗的话,沈桃深刻地意识到,有钱人对这里嗤之以鼻。
也就是说,这些女子最后的出路也被掐断,终其一生都只能生活在阴暗的角落里。
待她们年老色衰,或者病了,没有利用价值时,就被无情的扫地出门,在大家不知道的角落默默等死。
就在沈桃沉思时,忽然听到哭喊和辱骂的声音。
沈桃掀开窗帘一瞧,一个长相猥琐的男子用绳子绑着两个十五六岁的女孩,正拼命地拽着。
两个女孩哭得撕心裂肺:“爹,爹,不要啊!我们可以出去做工,可以替你还赌债,你不要卖了我们,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