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公子的袍摆在木楼梯上拂起,荡下,又拂起,又荡下。
他走得极快,他的一双脚重重地踩出咚咚的声响,踩得她的心口七上八下。
她下意识地去抓他的衣袍,“公子,公子要带小七去哪儿?”
那人扣住了她的手腕,使她无处可抓,亦无处可靠。
身上登时一凉,人已出了青瓦楼。
兰台的烟花不要钱似的放,暗沉沉的雪夜被一次次地炸开,把整个夜空炸得无比绚烂。x33
她在这焰火的光亮里看见楼外就停着一辆小轺,继而眼前一黑,她被公子塞进了车中。
小轺比不得王青盖车,车身很小,将将能容下两人,没有什么短案,更没有青鼎炉,冰冰凉凉的,连张取暖的薄毯都没有。
听见陆九卿低声禀道,“人都齐了,裴将军已先潜进了扶风。”
也听见公子压着声,“快马奔袭。”
陆九卿应了一声,招呼赶车的人动身,旋即骑马先一步往外驰去。马蹄声极轻,在爆竹声里几乎听不见,必是在蹄上裹了布帛。
车门一开,那人闪身进来,黑洞洞的小轺里看不清他的模样。
赶车的人扬鞭打马,小轺轻便,晃了一下便飞一般地驶了起来。
那人拉开帷帘,窗外绽开的烟花倏然映得他脸上一白。小七靠在马车一角,除夕夜的冰天雪地使她声腔发颤,“公子要带我去扶风?”
那人平道,“我带你去,总比你自己去好。”
小七眼眶蓦地一酸,她想,公子是信她的,却也是不信她的。
她想,也好,去哪儿都好。若他果真要摔下城楼,她会想办法拉他一把。
可那人拽下了她腰间的丝绦,将那丝绦撕下细细长长的一条,将她的一只手与他的一只手紧紧束在了一起。
他勒得很紧,她垂着眸子没有说话。
她疼,他自然也是疼的。
这一夜的蓟城真是沸腾呀,烟花炸得鸡鸣狗叫,寻常人家的孩童喜眉眼笑。这一辆小轺与兰台的兵马在烟花里疾疾穿行,蓟城无人察觉。
一条绑带尚觉得不够,那人又用余下的丝绦在他们二人腕间一道道地捆缠了起来。
没有了丝绦,她的衣袍径自敞开,小七很冷,另一只手在夜色中拢紧了自己的领口。
乍然明亮的烟花从被扯开的帷帘里将她照得清清楚楚,将将拢起的领口少顷便被那人扒下了肩头。
小七冻得身上瑟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