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从怀里取出一盒药膏,“来给你换药。”
小七恍然一怔,片刻抬袖去取小盒,“奴自己来。”
那人握紧盒子没有给她,细长白皙的骨节依旧,温和却不容她反驳,“我来。”
他来。
他来便意味着要在他面前宽衣解带。
小七垂眉。
自青瓦楼出来,她心里的衣裳已经穿上了,嵌上了,烙上了。
她心里的领口是拉到了下颌的,腰间的丝绦亦是打成了死结。
如今要她宽衣,无异于剥了她的皮。
她心绪恍惚,怔忪着没有动。
一双清瘦的柔荑虽低低地垂在膝头,却好似死死地拽紧了领口。
那人并不逼她,只是耐心解释,“小七,只是上药。”
小七默了良久,他便也静静的等着她。
罢了。
她想。
她身上何处是他不曾见过的?
何必再僵持下去。
反倒再遭他的耻笑。
免得他想,出了兰台,你倒清高起来了。
她垂头背过身去,默然解开腰间的丝绦,将原本要烙死在颈间的领口自颈间剥开,恍恍然从双肩剥了下去。
仿佛小兽将脊背亮给了猎手。
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身后的人握住了她瘦削的肩头,在她耳畔安抚,“小七,不怕。”
是了,不怕。
他哪有那些赤面獠牙面目可憎的杀手可怕。
杀手皆是来要她的命,但许瞻从未要过她的命。
因而不怕。
即便如此宽慰自己,可当那人温热的指腹抹着药膏从她的颈窝一直滑到腰身的时候,她仍是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那真是一道很长的伤口。
若她能真切看见,便知那必然也是一道十分可怖的伤口罢?
外翻的血肉也许曾经见了白骨,又被一针针地缝合了起来。
那鱼骨线缝合在躯体上的模样,必是骇人又恶心的。
这一道斜着穿过她脊背的伤口,令她想起那一身的木兰来。
那玄黑的枝桠自臀中勾勒出来,曾绕过了她大半张脊背。
那朱红的花萼,墨绿的木叶,一朵朵地在她的胸前、腹下、腰身绽开。
想及此处,又是愀然不得纾解。
但那人不会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的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