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和裴度明白了他的用意,被刁难是一回事,主要是怕人打小报告,笼络民心图谋不轨这罪名可不小。
烦了双膝跪地,大声道:“陛下,裴相,安西殉国将士近十万,共计一千七百户,皆忠勇之士!”。
老李裴度缓缓点头,平均一家战死五六个,这如果还不忠勇就没人忠勇了。
烦了又道:“臣等归来一年有余,共寻得同袍后人两百户,皆困苦不堪,衣食无着,臣不忍其受苦,助其行贾,可时有小吏刁难,又恐将来御史弹劾,今愿以功劳换陛下旨意”。
老李和裴度对视一眼,又转头看着他,却一言不发。
烦了声音大了几分,问道:“臣问陛下,裴相,臣贪心否?”。
这话说的不太客气,不满之意溢于言表,忠勇将士的后人困苦无依,我用了一年多时间找到两百家,带着他们做点买卖过活,现在想拿功劳换个准许的旨意,难道是我贪心吗?
谁知道他们不说行也不说不行,神色平静的看着,还是一言不发。
烦了见皇帝还是无动于衷,再压不住火气,站起身,抓住幞头丢到一边,然后开始脱衣服,一直脱到光着膀子,指着自己胸膛大声道:“臣自二年从军,历大小一百一十余战,斩甲逾百,官至疏勒镇守兵马使,久历生死,从不曾背弃大唐!臣不要封赏,只为同袍后人能有条活路,陛下准是不准!”。
看着他前胸肩头纵横交错的无数伤疤,裴度动容道:“杨舍人,休要君前失仪……”。
“裴相!”,烦了打断他,冷硬问道:“我想问裴相,现下食邑几何?”。
裴度没怪他态度蛮横,老实答道:“六百户”。
“六百户!”,烦了点点头,“陛下待裴相真是恩厚,看来我安西兵死的还不够多,不知还要再死多少才够?”。
这句赤裸裸的嘲讽已经跟骂街没区别,一个新宰相食邑六百户,安西兵死了十万人,两百户后人想做个小买卖都不行,是不是死的不够多?
裴度没怪他无礼,反而看向老李,“陛下,这……”。
老李依旧不说话,还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烦了再也忍不了了,深吸一口气,闷声道:“陛下,请准草民辞官……”。
“好了!”,老李一挥手打断他,又道:“传旨,安西兵忠勇,后人随杨卿行贾,上下官吏不得刁难”。
烦了愕然抬头,“陛下……”。
老李指着他埋怨道:“还以为老成性子,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