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雅竹醒来时是半夜,周遭全陷在寂静中,病房的灯关着,只有角落里的小夜灯亮着光,很暗,勉强够她看清自己身处的环境。
她张了张嘴,冲着沙发上歪坐着睡觉的身影喊了一声:“荣轩。”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喉咙干得像是要冒烟,一出声,声音小若蚊吟,沙发上的那道人影没有被她吵醒,但身侧却有了动静,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捏着一根吸管贴在了她的唇上,江雅竹太渴了,下意识的含住吸了两口。
温热的水流滑过喉咙,终于缓和了那股又干又涩的难受劲,江雅竹好受了些,“你怎么不让晚瓷回家里去睡,沙发上睡多难受啊,她明天还要上班,睡不好怎么行。”
小夜灯能照到的地方有限,她只能模糊的看到沙发上有个人影,但看不清面容,连男女都分不清。
喂她喝水的人身形高大,是个男人,她便下意识的以为沙发上的是沈晚瓷。
“你去把人叫醒,让她去附近酒店开个房间睡。”
江雅竹伸手就要去推他,却听到一声极低的轻笑从头顶响起,是身侧的男人。
她的手僵在半空,这不是薄荣轩的声音。
时间犹如暂停了一般,她机械地缓缓扭过头,动作僵硬得甚至能听到自己脖颈发出的‘咔咔’声,男人的脸隐在阴影中,完全看不清楚。
对方低下头来和她对视,但她依旧看不清那张脸,江雅竹有些慌了,为什么看不清?荣轩呢?沙发的那人又是谁?她都醒了这么久了,那人为什么还是一动不动?
男人的手指从她脸上滑过,冰冷的触感冻得她一激灵:“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这句话简直就是个魔咒,江雅竹闭上眼睛:“啊~~”
“啪嗒。”
灯亮了,脚步声响起。
“雅竹……”江雅竹被人从床上扶起来,下一秒,薄荣轩的声音传来:“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江雅竹惊魂未定的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薄荣轩和沈晚瓷关切的脸,“我刚刚……是在做梦?”
她的视线在病房里环顾了一圈,没看到旁的人,紧绷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晚瓷,你明天还要上班,不用……”
她的声音停住,目光死死的看着床头柜上的杯子,里面正插着根吸管。
沈晚瓷见她脸色不对,“妈,怎么了?”
江雅竹死死的盯着那个杯子:“你们刚才……是不是喂我喝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