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今安跪在了甘露殿冰冷的地砖之上,声泪俱下,她所求的不多,木家的称王称霸的雄心壮志和历代先祖披肝沥胆的创下的家业从不是她一个女儿家所能担起的分量。
她没有南诏那位和自己年纪相仿的郡主一样的文韬武略,更不曾像那位被她视作让杨宸在长安也念念不忘的敌国郡主一样领兵出征,为父兄分忧。她只是羌王自有养在王府的金枝玉叶,一只属于东羌的美丽孔雀,她所能做的,只是希望用自己这番声泪俱下,可以让那片生养她的沃土化为一片焦土,不希望善良的东羌子民,因为一个人的犯错,而被大宁的天子责难,世代为奴。
身穿龙袍的杨智看到木今安跪在地上不停地的啜泣,随手将自己的明黄色丝绢递了过去,颇为悲悯地叹道:
“朕能恕了东羌百姓的罪过,可战死的大宁儿郎们,还有他们远在家乡的妻儿老幼可能原谅?我大宁朝的邢国公嫡子嫡孙,先帝谕旨指婚的驸马,此刻人头高悬在你们东羌的城楼之上,任你王兄和羌人耻笑,大宁的天威伦三,谁能恕罪?”
木今安没有用杨智递来的丝绢擦拭眼泪,泪眼婆娑的抬头望着杨智问道:“世上没有了东羌国,何来我这个东羌郡主?”
这番话,不是用生死威胁杨智,而是平静地感叹,没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做这位东羌郡主,她只不过是一个死于阴谋的一代雄主留在世间的一点血脉和念想,父王战死,母妃被逼死,又被袭承家业的王兄所恶,当作一件可以随意赠予旁人的玩物。
没有羌王府里那些忠心耿耿,让她得以逃出生天的奴婢,此时的她,或许早已成为那片净土之上的一抔黄土,没有杨宸因为算计东羌的一时怜悯,她或许也早已被王府追杀而来的刺客杀得香消玉殒。
世间美丽之物,似乎总是理所应当的命运多舛。
杨智还未回答,殿外侍候的内宦就凑到了屏风外通禀道:“主子,皇后娘娘来了”
“让她进来吧”
杨智吩咐完,仍旧像刚刚一般走回了木今安的身边,无奈地哀叹道:“朕纵然贵为天子,可许多事,也一样身不由己。羌人为你王兄所累,事已至此,无力回天。既然你说无东羌之国,就无东羌郡主,那你过些时日就出宫去吧。朕了解自己的弟弟,他对你,也有几分情义,如今月依身陷囹圄,还有了云单家的血脉,等朕问问他的意思,就把你封给他做侧妃吧。”
这就是大宁朝的天和帝,一个愿意把为人猜忌的滔天权势毫不吝惜放到自己弟弟手中的天子,一个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