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路,入城吧”杨宸头也没回的转身跃上了乌骓马,握紧了缰绳,领着楚军在廓部之主的引路下,进驻岘都王城,没有头颅的那具尸体,留在了原地,但所有楚军将士,都没有一丝一毫的践踏凌辱之意。
这位用诱敌深入之计,让杨宸和楚军近乎不费吹灰之力摧枯拉朽的便打下了廓部的半壁江山,但在更南山一步难进的老将军赢得了楚藩将士的敬重。安彬亲自接下了披风,盖在了斧玎身上,还对自己的亲军吩咐道:“守在此地,若是没有廓人收尸,就给他葬到更南山上去,让他看看,廓部田家自毁连城之后,是如何亡国灭族的”
宇文雪依旧坐在杨宸的身前,两人一骑,一道进了岘都城,她有些不解地问道:“王爷刚刚真想饶了斧玎一命?”
“没有”杨宸摇了摇头:“他若是有这份心,今日丢了人头的,就是田齐了”
“那王爷明知他不会,为何还要问?”
“本王是问给田齐听的,只要还有一两心肺,也该知道斧玎是忠臣,用自己的人头给他天家一个苟延残喘的机会,斧玎虽死,可他总有亲旧,求死的人得偿所愿,总不能让活着的人替他受苦吧”杨宸只是语气平淡地说着这些话,宇文雪在一旁有些感慨地叹道:“也不知斧玎死前有没有猜到王爷的这份善心,既是敌我之国,他的死,怨不得王爷”
“本王哪里善了?”杨宸将头靠在宇文雪的肩膀上,从跪在两旁的廓人前勒马徐徐走过:“为了本王一己私念,几千大宁男儿战死异乡,留给廓人的,也只是破碎的山河,还有岘都城的一城狼藉你看”
宇文雪随着杨宸手指的方向望去,在乌泱乌泱跪着的廓人里,总有人悄悄抬起头来,在人群中一眼便看得清楚那人被杨宸手指也没有闪避,反倒是怒目更甚一分:“他们的眼睛里,是恨不得将本王碎尸万段,刚刚那个孩子眼里也有,只要他们恨本王,大宁和廓人,早晚还有一战。”
“王爷害怕么?”
“不怕”杨宸斩钉截铁:“本王杀的人够多了,等他们站起来站到本王跟前时,无非是一决生死,没有底气的恨,狗屁无用。”
是夜,廓部下起了连日的暴雨,让楚军班师的路途曲折难行,田齐献出了廓部北面三县之地,转头便命人将曾经收留了萧玄的阿蛮部斩草除根,最后一个阿蛮人,带着乱世之中并不能用来保护自己的善良,跳下了大海,摔死在了惊涛骇浪掩盖的岩石绝壁之上。
大军从瓮城往北撤去时,在阳明城里被徐知余设计多留了三日的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