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是因为她说,想看看自己的母亲从前在中州都是住什么样的院子。
因为她生下完颜古达时险些难产,这位不服天不服地的大单于亲自去了圣坛以血献祀,而听说大宁那个老迈的皇帝死了,数次领兵征伐的北宁的楚王没有成为大宁的皇帝,完颜巫领兵征讨西域时也将她带在了身边。
但长生天似乎并不开眼,在完颜丹重新使得西域臣服,挟余威在时隔二十年后又一次征讨中州将大宁的皇帝围在了开平山时,完颜丹却英年早逝,到了今日她也还记得在决定是与大宁皇帝议和还是杀上伤去为这么些年死去的北奴人报仇雪恨时,自己丈夫在所有人面前的掷地有声的那番话:
“若杀了杨景,不过是一时痛快,大宁必为杨泰的天下,你们当中可有人敢说,若是来日杨泰以为杨景报仇雪恨的借口杀入草原自己可以领兵与他一战?宁人称我们是北奴蛮子,我们说宁人是两脚羔羊,世世代代,无非是你杀我,我杀你,杀得草原白骨累累,若是今日与杨景议和,结为兄弟之国,我们和大宁放下刀剑,大宁打开他的边关,卖给我们丝绸瓷器,卖给我们茶叶和大米,有何不妥?杨景不通兵家之事,其志也不在开疆拓土,其心也非杨雄那个老匹夫非置我们于死地不可,就与杨景议和,舍下这一时报仇的痛快,还大宁和草原的儿女一代的太平,有何不妥?只要我还是大单于,自不会让宁人欺负咱们草原,可也绝不会让草原几十万的勇士,死在宁人的城墙下.....”
因为完颜丹的偏爱,让她宁愿背负残害血亲的恶名也要将自己的母族收拾干净,好袭承自己丈夫的志向,给草原的孩子带去真正的太平。
旧事种种在开平山的旧地之上浮现在博雅伦的眼前,从前日住进这里,她便时常能想到自己丈夫暴病而亡,口吐鲜血死在自己怀中的场面,当那张手掌不再有力,最后一次从她的脸上抚过时,她听清了完颜丹颤颤巍巍的话:“哭花了妆就难画了,别哭,保护好自己”
“阏氏,单于回来了”
帐外的高丽仆人的轻声说完,穿着貂裘猎装的完颜古达便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年纪虽浅,除了容貌,举手投足之间有了北奴先主完颜丹的姿态,让不少北奴旧臣都以为是长生天保佑,又给草原降下了一位雄主。
完颜古达将帽子取了下来,一头热汗从满头绑着辫子的头发上噌噌冒了出来,还是和小时候一般,龟缩缩地凑到了博雅伦身边蹲下。
博雅伦接过帕子亲自给完颜古达擦起了汗,轻声问道:“今日骑了多久的马?”完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