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宸缓步走回了自己和宇文雪的屋子,推门而入时,刚刚为宇文雪和杨宸收拾好今日就寝的屋子,见到了杨宸,也便恰如其时的行礼告退。莫说是宇文雪这枕边人,就连小婵一个奴婢都看得明明白白,每次离开王府的楚王殿下,都比在王府中的楚王殿下要显得亲近一些,因为脸上总会少见许多的忧愁。
顺南堡的长夜有些湿冷,宇文雪衣着单薄,故而披了一件落地的披风,在屋子一角的桌椅上提笔用娟秀的小楷书写着什么,许是有些专注,浑然不觉杨宸已经进了屋子,而小婵已经行礼告退。还在吩咐着小婵:“小婵,去将殿下一会儿沐浴更衣的衣物取来,看着时辰,殿下应该要上来了”筆趣庫
见无人回话,又多问了一声:“小婵?”
仍是迟迟未有人回答,宇文雪方才说道:“你再如此,这个月的月钱我可就给你扣了啊?”
杨宸穿过那扇绘有定南形图屏风走到了跟前:“怎么,要扣本王的月钱?”
“殿下何时回来的?”
“就刚刚,小婵让本王别打搅你,说你在写什么折子”小婵虽然说了,但是杨宸从来就不是一个听话的主,自己走了进来,还直接坐在了宇文雪刚刚起身空出的椅子上。
宇文雪亲自为杨宸满了一盏茶,而杨宸则是看着宇文雪已经写了三四页的《阳明书院经略疏》看得一头雾水,还未来得及喝上一口茶即问道:“一个书院,真的得花这么多银子么?”
“怎么,殿下心疼啊?”
“这倒不是,本王就是好奇,若是日后离开了王府,照这个银子,书院怕是难以为继,若是非要办下去,那便势必会收那些士绅官宦子弟,借此来让那些豪绅捐资,可一旦如此,受人之恩惠而成的书院,还有那些寒门子弟,日后也就势必会想着要报恩,终为人所胁,登科入市,哪里还会给百姓说话,又如何会做天子门生,不过是受人之托在朝廷里开个方便的傀儡”
宇文雪站在杨宸身边略有迟疑,然后问道:“殿下如此作想,是害怕阳明书院日后成为官宦士绅的家学?可是如何能见得呢?”
“眼下自然是见不得,但大宁若真有千秋万岁的国祚,绵延百年,此自难说”
“可是阳明城书院有了子云先生不假,但若真要那些名士入院授业,而寒门子弟无以捐资,这银子早晚得是由士绅捐资啊?殿下是不是太重寒门而轻贵子了?臣妾以为,只要德才兼备,无论是寒门子弟或是出身官宦,皆可入阳明书院求学,为大宁和天子择才而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