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慧的话里满是真挚,和她争了很久,可到如今自己连镇国公府嫡女的体面都要失去的时候,宇文慧莫名觉得从前的争吵有些可笑,因为命这个东西,太过于玄妙,玄妙到看着所差不过分毫,实则却隔了一个天地。
“如果陛下非要我嫁给王敬,我就大婚的时候,死给长安城看看,反正已经如此,我也不怕了,无非是留给他们再说我罢了”
宇文松的手一紧,惊着说道:“姐!不许胡说,等爹明日问清楚,若是假的,我替你做主,若是真的,你等我想法子”
“你怎么替我做主?”
“百姓都说你弟弟是长安城的第一纨绔,这么嚼咱们宇文家的舌头,当真咱们他小爷我好欺负不成?”宇文松也避开了想法子的话,试图用此来表明自己相信这桩婚事的流言不过是无稽之谈。
“若真是到了那一日,可要委屈你替我收尸,把我埋到咱们娘的坟边,等清明,也免得你多跑了。只是不知道他们会如何评说我弟弟有了我这么一个声名尽毁的姐姐”
宇文慧的每一句话都说得无比坚决,坚决到似乎除了死,已经没有其他的法子可以让她摆脱命运。可她每多说一个字,宇文松的心也就多紧一分。
“从前还笑你,不想做大宁朝的镇国公,日日想着以后离开长安城去云游四海,做个游侠士子,如今看来,倒是我的可笑了,做了镇国公又怎样,不还是圣上的掌中玩物,肆意把玩,要用的时候放到前面,不用的时候一脚踢开”
宇文慧是第一次有这种感受,渐渐觉得,镇国公府,像是一个累赘,把自己逼到了这等无可改变的境遇里来。
“河东柳家也是望族,柳七娘家虽然是旁支,可到底还有这份世家的身份拖着,你若喜欢,早些娶来”
“姐你不是不喜欢七娘么?”
“傻弟弟,有自己喜欢的不选,等着以后又给你指婚啊?让你娶公主,你愿意么?”
宇文松摇了摇头,宇文慧只是隔了很久又一次把手摸在自己弟弟的脸上,泪眼婆娑:
“娘走的时候让我照顾你,可是你比我懂事,日后做自己喜欢的事吧”
“姐”
“如果你下次你见着她,告诉她,镇国公府的嫡女,从来都不是我,我不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