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其实睡得不甚安稳的月依早早的醒来之后,随便梳洗了一番,就在月赫的陪同下又来了长安城里的大雷音寺之外。因为三日前那个晚上的事,为了安危计,今日带的随从显然更多了些,而且人人披甲佩剑。
月赫甚至都不用去猜,都知道月依来这大雷音寺之外,又是找那画糖人的老头亲手再画一个根本不会吃的糖人。早先未有察觉,后来所见,除了月依的画糖人的功夫渐长,糖人不再歪歪捏捏,拿剑的那个男子,一样不用去猜,已经昭然若揭。
因为是大清早,这老头刚刚才摆好了摊子,月依坐下这单生意才算是开张。
老者颇有江湖之气,一脸的皱纹丝毫没有掩饰住那番得之幸然,佛得之淡然的心境,苍颜白发更显多年行走江湖的风度。
“老人家,我要回家了,今日算是最后一次来你这画糖人了”
月依没有平日那股子为将的英武气,相反却是温温柔柔的,只不过因为负了伤,脸色略显得有些难看。
“姑娘是南诏人吧?”这老者之前也见过月依数次,对那个一开始连画笔都拿不稳却多付银子可以坐在这儿一天画个少年郎的月依也是印象很深,虽穿着中州女子的衣物,可发式却是典型的南诏女子发式。
“是,所以要回家了”月依在老者将已经画掉的糖浆倒于眼前锅里之后,开始在一张板上画了起来。
依旧是不同常人自下而上开始作画,最先开始的便是最难的点头。
“姑娘,不要嫌老夫多嘴,今年因为太后娘娘奉安,禁了灯会,可十五也是年,到时候千家万户都会点烛也是极为热闹好看的,南诏远隔数千里,一辈子就来这一次长安城,为何不多待几日,再多瞧瞧这天下第一城的景色呢?”
多少人来了长安便不想回返,如今急匆匆的走,距每年最热闹的十五不过十日,自然是有些可惜。
月依两眼一直盯着那个板上的画笔之下,糖浆行走的毫厘之间,“老人家,长安虽好,也不是家啊,家里面还有两个哥哥和爹爹盼着回去呢”
听到月依眼里,来日有可能成为大敌的月鹄还算是兄长,在她身后跟着的月赫心里有些暖意。比起大宁历代的父子相争,兄弟相残,族亲迫害,他们到底在这亲情之上还是胜了一筹。
在月依催促下,月赫并未多有逗留,转身回到了马车上等着自己这个“傻”侄女去画糖人。听闻杨宸亲手抱着月依回了鸿胪寺,却吃了闭门羹,月赫捉摸不透自己的侄女心里究竟是如何作想。ъΙ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