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靳!咳咳,阿靳,对不起……”
“大哥,你别说了……”樊文静着急拍着父亲的背,泪流满面恳求。
唐依双手抓住裴靳的手臂,摇摇头,“裴靳,别说了好不好?”
裴靳握住她的手腕,深深吸了几口气才缓下那埋藏心底,如今翻涌而出的凌乱记忆。
“不,让他说,咳咳,阿靳,我想听你说,她是怎么走的,是怎么带着对我的怨恨走的,你说!”
樊松捂着闷痛的心脏,低低喘着气,双目含泪盯着裴靳,里面闪着执拗的悲伤。
“好,你要听,我就说给你听,樊先生,她拉我上船的那天,很认真跟我说,她一点都不恨我,请我原谅她在我辉煌的生命中留下了污点,她怀里揣着去庙里求的平安符,说要去香港送给我,当祝贺我新婚的礼物。”x33
裴靳平静下来,指腹轻轻摩擦着唐依白皙纤细的手腕,语气淡漠。
“她在船上病倒的时候,咳出的血沾到了平安符,她向我磕头,请我原谅她又一次脏了我的生命,我已经麻木,眼睁睁看着她一天比一天干瘦,走向生命的尽头。”
“那天下雨,海面上很冷,我把干粮塞进她嘴里,喂她喝水,但她全吐出来了,是血水,傍晚的时候,她突然清醒了,把那个平安符丢进海里,摸着我的脸叫我阿靳,让我以后好好跟着小姨,照顾外公,不要去怨恨任何人。”
“她就死在那个狭窄脏乱的船舱底下,头枕在我腿上,轻飘飘,我喊了她好久,以为她睡着了,给她盖毯子,白天给她喂干粮和水,晚上抱着她睡觉,直到尸体发臭,那两个渔民才发现,我才知道,她已经死了。”
“我把她留给我的金链子作为报酬,求了那两个渔民好久,他们才答应不把我妈丢进海里,送我们回乐山村码头,可是后来我也病了,之后的事就不记得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人贩子手里,身在泰国。”
樊松掩着脸,水珠从指间滑落,樊文静紧紧捂着嘴,肩膀剧烈颤动。
唐依握着裴靳微微颤抖的手,低头靠着他肩膀,心如刀绞,潸然泪下。
当事人反倒是最平静的一个,裴靳揽住唐依的肩膀,抬眼看向樊松。
“她不恨你,我也不会恨你,只是,我不想在这么多年后,听到你述说你当年的深情无奈,但又在我妈刚死之后,依旧能娶恩人的女儿,生儿育女,你不觉得,这对逝者,是一种不尊重吗?”
“不是的!”樊文静哭着开口,连连摇头,“大哥,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