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时分,晨雾蒙蒙。不知名的鸟鸣此起彼伏,缭绕在山林深处。
此山名为石头山,往南百里便是开封。时值隆冬,山中河渠大多干涸,草木枯黄。唯有山南有一小涧,涧边野草受流水滋养,常年碧绿如春。
林中一匹黑马走了出来,纯黑的皮毛在朝阳下泛着油亮的光泽。
镇北将军刘仲翻身下马,随手将配剑扎在身侧的地上。抬手抚了马的鬃毛,替它除去辔头。
马晃了晃脑袋,径自走到不远处的小涧边低头喝起水来。
“属下失职,没能查出她们的来历,请都督降罪。”
说话者是副将刘义,她远远看到刘仲在饮马,便走到她身后躬身请罪。
半晌没有得到回应,刘义慢慢抬起头来,只见刘仲背手站在水边,她犹豫了一下,才走到刘仲身侧,迟疑地唤了一声:“都督?”
刘仲仍是看着远处的山峦,出声问道:“知舟呢?”
刘义回:“少主下了山,属下已经着人去寻了。”
刘仲“嗯”了一声,看样子并没有将昨夜的事放在心上。
周遭一片寂静,偶尔有几声空灵的鸟鸣。
刘义顺着刘仲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朦胧的山雾掩盖了远处的山脊,到处都是雾蒙蒙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刘义因此轻叹一口气,思忖再三还是问了句:“都督可是在想那封信的事?”
三个月前,刘仲收到一封匿名密信,她看完之后便将信烧了。
刘仲收回目光,转脸看向刘义,竟是平静地说:“果然是你送的信?”
刘义也不再隐瞒,点头应是。
刘仲冷笑一声:“十年了。”她摇摇头,轻叹一声:“刘义,你跟了我十年,我竟没有发现,你是她的人。”
刘义知道,刘仲口中的“她”是刘文昌,她眸子闪了闪,曲膝跪了下去,低头道:“属下先母受许老将军恩养,若真要计较起来,属下是许老将军的人。”
刘仲闻言目光微烁,听刘义继续说:“当年许家获罪时,先母尚在桂林做布料生意,得知许公子死讯后不久,先母亦忧思过度去世了。”
言至于此,无数条记忆猛然从刘仲心头迸发。
她忆起儿时随父亲回娘家,曾听许府的下人议论过一桩往事——她外祖母有个梁姓养女,性质温和,诗书满腹,与刘仲的父亲青梅竹马。只是后来,许公子却嫁给了刘文昌,这才有了刘仲。
刘仲素性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