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官亭码头,船舶如云,喝声震天。
来回奔走的力夫,趾高气扬的商贾,共同构出一幅热火朝天的景象。
待船靠岸,林平将身上所有银子都留给了船老大等人,反正已经到广州了,这钱财都是身外物了。
一路走出码头,却是刚好遇见一年轻人正拿着鞭子抽打着一力夫。
那力夫身强体壮,一身的腱子肉,而那执鞭的年轻人,面容洁白身形纤瘦。
但从体型来看,那力夫想要反抗应是轻而易举,可他却只是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
年轻人边打边骂骂咧咧的,细听缘由,原来只是二人不小心撞了一下,那年轻人觉得力夫身上的汗渍味脏了自己的衣服,所以才如此大发雷霆。
刘世勋想起了在归德讨饭的时候,为了那几口吃食,他也是没少被人欺辱捉弄,此时看到那年轻人嚣张的样子,心里顿时来了股火气。
他不忿道:“万岁,都说疍民卑劣低贱,臣看这大多数人还不如他们。”
说着便捏紧了拳头,似是想去教训一下那年轻人。
林平伸手拦住,有些无情道:“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现在只不过是受点皮肉之痛,你要是打了那年轻人,他怕是就要活不下去了。”
这其中的道理,刘世勋自然也懂,他松开拳头,感慨道:“不落魄一次,还真不知道这世道是个什么样,唉…”
林平不语,睨了眼遍体鳞伤的力夫,将一直收着的三枚铜板丢在地上,大步从一旁迈过。
朱门酒肉臭,绝情多贵人,世道历来如此。
似力夫这样的人,千千万万,他又何尝不是其中一个呢。
力夫有力夫的痛,皇帝有皇帝的苦,若想救力夫,若想救自己,那就让这狗屁世道换一个世道。
刘世勋一阵摸索,将暗藏的两三碎银也丢给了力夫,随后匆匆跟上林平的脚步。
二人转眼消失在街角。
力夫踉跄起身,手忙脚乱的捡起碎银和铜板,脸上带着笑,一瘸一拐的进了码头。
…………
巡抚衙门。
沈犹龙嘴角的水泡越来越大了。
这几日痛的他都食不下饭
饮不下水了。
无奈之下,只好叫来郎中,准备给挑了。
沈犹龙坐在椅子上,龇牙咧嘴吐着冷气。
一旁的郎中拿着银针,正在烛台上过着火。
“大人…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