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桌上放着一本书,她走近看见书页半合着,想来是没有读完,她忍不住将书捧起,是英文版的《PrinciplesofNeuralScience》,神经学科的国际教材。
姜浅的眼前突然就浮现出一副画面,月色清寒,他长身玉立,手里握着书卷,挺拔的身影静静站在窗前,如高岭寒松般屹立在这寂寥的天地之间。
姐姐没醒的这一个月以来,他是不是每天晚上都是这样寂寞的度过,他想姐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一点点,哪怕是她不乖惹他生气的时候,哪怕是她让他头疼,糟糕恶劣的另一面。
姜浅低头,不敢再深想,眼眶里很快就又积蓄起水雾,她沉淀着呼吸,将书放回了原来的位置,角度,半合的书页都和原来一模一样。
然后她离开了陆清时的房间。
齐嫂等在楼下,她本来以为陆清时今晚必然会留姜浅在疗养院睡一晚,可刚才碰到陆清时下来,也没见他提这个话,只跟她交代了几句明天开始会有新的佣人过来帮她,厨房里的事交给新佣人做就好。
齐嫂又想问姜浅要不要干脆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早再下山,可姜浅一样也拒绝了,齐嫂就断定是兄妹俩吵架还没和好,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下山的石阶很长,茫茫望不到尽头,姜浅怕摔跤,走的很慢,她觉得这段长长的石阶,可能就像她余下的人生,漫长而枯寂,再难再累,也只有她一个人走。
今天和明天,没有什么分别。
没有人会陪她走。
她也不需要谁来陪她走。
王叔等在停车场,姜浅上车之后整个人都冻到了僵硬,车子里暖气开的很足,足足好几分钟,她才觉得麻木的双手缓过来一点,王叔启动了车子。
车子在无人的盘山公路上行驶,姜浅坐在后座,怔怔望着窗外的夜色,拐弯的时候,她终于还是转头看去,重重浓荫绿意遮蔽之下,她只能看见疗养院亮着灯光的屋檐一角,建筑物都隐在夜色中,她什么都看不见。
看不见他的房间在哪,更不要说,想看见她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姐姐已经睡了,她想也许他现在就坐在姐姐的病房里,暗着灯,无声的陪伴着姐姐,就像她曾经哭泣睡不着的时候,他也这样陪伴过她。
他对她的照顾,总是细心而体贴。
姜浅自嘲的笑,她到底是有多自不量力,此刻竟然妄想自己能和姐姐相提并论。
她什么都不是,她凭什么,别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