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皮火车像老牛拉破车,载不动许多愁。
虽说是时令春寒料峭,车厢里汗臭辅助辛酸惊天动地,火车老当益壮无比顽强地吭哧吭哧喘粗气。
不一会儿,就铿锵铿锵欢快地奔跑起来。
每停一站,只进不出,极不耐烦,却又由着打工一簇的性子,大无畏地把梦想像拧螺丝钉一个一个拧进来。
车门不开,那就窗口加塞,爬进来,先爬进去的从里面变着花样又拉又扯,还在月台上的顶着屁股使出吃奶的力气往上推
有人哭,有人吼,有人好话连篇,只恨上学没有用心读书,动听的话只能重复那几句。
没得法,只能用与生俱来的原始办法,一边求爷爷,一边告奶奶。
座位,简直提都莫提,能搞到一张站票,也是谢天谢地,朝南天门作揖。
卧铺票,所有人,更是有自知之明,完全不痴心妄想。
正值春运高峰期,车厢里人挤人,单薄点的女孩子脚不沾地,直接悬空,就像命运。
无处下脚,厕所疯了,不是大檐帽封的,是满车的自己人,把它逼疯的。
大小便,不方便,使劲憋着,无立锥之地。一路上挤的前胸贴后背,把孤军一直憋在心里,想对明说,而又没有说出口的话,甚至把梁山伯与祝英台都挤了出来。
含着笑说:“没关系。”紧接着,又噙着眼泪一遍遍地默默念叨:“对不起,再也不能爱你了。但是,我会持续关注,你坷是要好好的啊”
铁牛顶牛,不怕挤,热的受不了。
走一路删掉一些乡愁,风驰电掣地往e城呼啸而去。
终点站,到底还是到了,个个人早已是汗流夹背,绝大多数人又都无怨无悔。只是,偶尔听到一、两句谩骂声。
刚子旧年离开东阳后,在e城另外一个区,找到一份仓务主管工作,两人相距有点远。
孤军和他来不及深情告别,被人流裹挟着分道扬镳,各自马停蹄地冲回各自工厂的院墙,继续任劳任怨地变卖青春。
采购工作没有技术含量,更无挑战。成就感无从谈起,可以说,是人都能做,稍微正直一点的人还能做到供求双方两全齐美。
说白了就是做上帝,如果连上帝都做不好,不是枉为人吗。
不过,这份工作倒是开拓了个人视野与眼界,不知不觉间会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未来。
月半过后,枝仔从塑胶厂来到集团国内营运部孤军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