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年里,在这贾家过的简直是猪狗不如的生活,他穿来之后,并非没想过自己是贾家的子孙,并不愿就这样与家族决裂。
他也知道,一个没有家族庇护的人,在这样一个宗法大与国法的社会里,寸步难行,难以生存,只是,贾家执意要打杀他,他若是还心存幻想,就不止是一个“蠢”字了得。
尽管贾政这一跪,并不会令贾琮改变自己的计划,他却不能不领贾政的情,也只好跟着跪了下来,“老爷,侄儿何德何能得老爷如此善待,请老爷不要以侄儿为念,当顾及身体。”
门外的丫鬟已经进去禀报去了,里头,传来老太太气急败坏的声音,“让他跪,让他跪,这大雪天里,他跪着,是要逼死我啊!”
贾政听到后,却并不起来,而是双手扶地,头磕在雪地里,“老太太,非儿子不孝,琮哥儿年纪还小,便是做错了事,也断不是他一个人能担得起的,请老太太看在他好歹是贾家子孙的份上,给他一个机会!”
“老爷!是侄儿的错,侄儿一人做事一人当,该领的惩罚侄儿并不怕!”贾琮眼里含着热泪,“老爷上了年纪,这冰天雪地,寒气浸体,若落下病根,侄儿万死难辞其咎!”
贾琮是半点都不想欠贾家的人情,他尽管也知道,他能够以诗书得宫里的赏赐,得了这个官身,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他的身份,他是荣国公的子孙。
可出身这种事,不是原身能选择的。
良久,听到老太太气冲冲地道,“让他进来吧!”
到底是心疼自己的儿子,老太太做了让步,但也只让贾政进去。
贾政艰难地起身,走到了贾琮身边,道,“琮哥儿,你也起来,你与我一起进去,老太太若有惩罚,你须领着!”
贾琮抬头朝贾政看去,很想拒绝,但看到贾政一双眼睛红红的,眼中浮现出的恳切,他虽觉得自己不需要,却还是无法拒绝。
再加上,他也不想一直跪在这雪地里,若是落个风湿,后半辈子有他好受的。
里头,老太太听得清晰,也并没有再说什么。
贾琮便随贾政进了屋子,一股暖意袭来,绕过屏风便看到,老太太一人歪在罗汉床上,一个小丫鬟拿着两个大锤子,正在轻轻地给她敲腿。
王夫人本坐在下面的椅子上,看到贾政进来,忙起身。
贾政走过去,便跪在了地衣上。
见贾政跪了,王夫人不好站在,贾琮便也跟着跪在了最远处,低着头,无人知道他心里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