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和邢夫人忙不迭地站起来,贾政和王夫人也不敢坐着了,地上几个有资格在这里听训的媳妇婆子忙跪了一地。
唯有贾宝玉,坐在老太太的身边,此时往老太太的怀里一拱,捂住了耳朵。
老太太将心肝命根儿搂在怀里,一面摩挲,安抚,一面道,“老的老的不像个样,小的小的不像个样!我自来这家里当了重孙子媳妇开始,到如今,也有四五十年了,每年我贾家一门施粥散钱,周济过多少外人,我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家里短了这几两银子!”
邢夫人的一张脸涨得通红,贾赦不满地朝邢夫人瞥了一眼,垂首不敢说话。
“还有你!”贾母朝贾琮怒骂道,“你养在你姨娘跟前,你姨娘也是举人家出来的千金小姐,竟不知道,一个人吃的苦有定数,也有因果?教导得你做出这样没良心,黑心使坏的事来,你读书人,既然先生教得你做的好诗词,难道连这个道理也不明白?”x33
贾琮道,“老太太固然教训得是,可这事,与姨娘没有半分关系,若姨娘有这个心思,也不必等到现在,点灯熬夜做针线活,把身体都熬垮了,才弄出这个法子来。”
“全是我自己的主意,老太太想必也听说过一句话,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我虽年岁不大,也明白,男儿当自强的道理,我既然大了,也不能再让姨娘为了我不辞辛苦,枉送性命。我既是贾家子,国公孙,这样浅薄的道理,我又岂能不懂?”
贾母看着这个孙儿,一副亭亭如松的气派,竟无言以对,不管她说软话还是硬话,他小小年纪,总有一番话等着,话里的深意和道理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势头。
再说下去,已是无益。
况且这事,实在是做长辈的太没道理了。
贾母叹了一口气,对贾赦道,“你屋里的事,我若是代替你办了,你日后如何当老子?这事儿,我也管不着了,你都领回去,你怎么办,是打死还是骂一顿了事,我都不管了!”
“是,儿子的不是,老太太保重身体,别气恼了,是儿子不孝!”
贾赦看着滚在老太太怀里的宝玉,怒不可遏,忍住了在人前动手的冲动,朝外走去,见邢夫人和贾琮还愣在当地,他怒道,“还不来,等什么?”x33
邢夫人跟在贾赦的后面,贾琮跟在邢夫人的后面,等出了垂花门,众小厮们分别拉过两辆翠幄青紬车,贾赦和邢夫人分别上了车扬长而去。
贾琮不顾众小厮下人们的目光,掸了掸肩上和袍摆上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