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六,天津码头上仍然是寒冷异常,可是码头旁围着的百姓却不在少数。
如今的码头力工干一天的工资只有五个铜板了,有些掌柜甚至两天发一次工钱,发一枚折十钱。
而在这里,要买一斤米,大概需要一百六十钱,换成折十钱至少二十个,不然没人卖。
这里的百姓,更多的是十几二十个人凑成一伙,兑钱买米或者面,然后混着河边捞的小鱼和用火烧的又干又酥的石子吃。
孟文定在船边能看见远处这饿殍遍地的景象,只是他也只能叹口气,做不了什么。
一路北上,凡是路过的地方,地方官不管怎样都要请他吃顿好的,送些银子。
人心纷乱,现在谁不想给自己找一条后路?
天底下谁都知道,明失其鹿了!
其中最令孟文定奇怪的,是张献忠都跑来送银子。
而且手笔还很大!一次性直接送了六千两,而且送来的信很隐晦地提到什么“北马南船”“合力可成大业”之类的怪话。
把信快船送给总兵后,得到的回复是不用管他,路上得到的一应银钱要列出账目,可以买粮供自己人吃,可以救济百姓,只是账目要公开。
这信看得孟文定想抽自己两耳光,好不容易一个贪污的机会,还让自己拱手送出去了!
不过看遍沿河而来这些穷苦百姓的样子,他渐渐地也沉默了,甚至主动施了几次粥。
当然,施粥肯定要伴随着宣传,“去江西,有饭吃”这些话是少不了的。
眼下江西已经十分完善了,接纳个百八十万难民跟玩儿一样。
至于这些百姓如何过去,这就超出他可以管的范畴了。
到了北方,他毕竟只是一个屁大点的小官,没那么大能耐。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要尽力做一些能做的事情。
例如给总兵告状,并且请总兵选择几条路线,开设粮食站点,帮助百姓去南方。
当然,他知道这肯定不是个容易的事情,他只是第一次觉得,在为总兵做事之外,也该为百姓做一丁点事。
再说了,在江西替百姓考虑,不管多离谱的建议也没人敢反对或嘲讽。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一种zzzq。
到了天津卫,他们这一千来人,也该有六百人下船了。
至于剩下三百多水师官兵是看船必备的人数,不然高承还怕船被明军偷摸卖给满清呢!
下船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