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步协看来,征点钱粮顶多就是损失点钱财,只要自己有人有地,就可以继续耕种,不会伤了元气,但是土断就不行了,土断是直接把自己雇佣的佃户纳入国家管理,所有的佃户都要上缴人头税,虽然自己可以继续雇佣这一部分人继续工作,但是工钱就不一样了,在之前他们是侨籍时,因为国家免税免徭役,所以只需要很少的钱就可以雇佣他们工作,但是土断之后就不行了,因为当时国家实行的是人头税,不管什么人,只要出生了,就得按人头缴税,这样一来,步家就得至少付给佃户们足够缴税的钱,再加上佃户个人的用度,费用一下子就上来了。
所以步协一听袁宏是为推行土断而来,惊的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对于步协的反映,袁宏早有预料,但是他根本就不在乎步协会有怎么样的反映,因为不管是怎么样的反映,他都得拿他们步家作为典型推行土断,谁让他们是襄阳最大的地主呢?
“三天之内,自行前往太守府上缴家中佃户花名册,若是逾期不报,就等候处置吧。”袁宏面无表情的说完之后,连看都没看步协一眼,起身便走了。
看着袁宏离去的背景,步协叹了口气,明白自己这是被袁宏当成典型来抓了,不由得摇了摇头,只叹自己朝中没有势力,所以才会受这样的气啊。
从步家出来之后,袁宏又带着人马去了其他几家地主家,同样的表情、同样的口气,对于这些寒族地主,袁宏是真真的做到了一点都不客气,面无表情的进,面无表情的出,如同下命令一般,要求这些寒族地主必须在三天之内把佃户花明册上缴,以便办理落户手续。
袁宏的意图很明显,要在这五个试点郡当中做个表率出来,既可以让桓温高兴,对自己更加器重,更可以解决长期以来困扰自己的钱粮问题,若是运气好的话,朝廷一高兴,没准还会给自己升个官,或者调离这个鬼地方也不是没有可能。
理想是好的,但是现实却是永远都充满不确定性,在袁宏走后,几个寒族地主就凑到了一起商量对策,之前大家老死不相往来,现在为了利益大家走在了一起,目前也很明确,对抗土断之策。
人就是这个样子,以吃到肥肉之前,不知道肥肉的滋味,自然不会太贪恋肥肉,现在肥肉吃到口了,知道肥肉的香了,再让他吐出来就很难了,土断也是如此,之前大家用着侨籍佃户都挺好,工资低,要求低,只要给口饭吃就行,现在突然要让他们为佃户上户口,还要替他们为朝廷缴税,叫谁谁也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