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里很安静,医生正在给昏迷不醒的唐茭止血,处理伤口。
唐茭闭着眼躺在病床上,额角已经高高肿起来了,红通通一片渗出血丝,脸上糊了半脸子血,耳朵脖子都粘上了,惨不忍睹。
医生用棉签清理脸上的伤和血,抬手想把她的帽子拿下来,“诶?这小姑娘,戴着假发呢?”
“额头的伤会肿上几天,鼻子血止住了没什么大碍,不过这砸到头,她这情况,还是得等她醒了看看反应,观察一下有没有脑震荡。估计再有半个小时就能醒了,你在这看顾一下吧。”
值班校医年纪挺大,收拾好往外走,忍不住又感慨,“小小年纪这么遭罪。”
霄靖川僵站在病床边,白色运动服染了血,从脖颈处浸到胸口处,深红一片很是扎眼。
帽子并着一顶长假发被收在床头,这是他一次彻底看清唐茭的整张脸。
没有了大帽子的遮挡,唐茭的脑袋圆圆小小的,头发短得可以看见青色头皮,看着像一颗猕猴桃。
脸上红肿好几块,额头裹纱布,鼻子塞着棉球,躺在纯白病床上,整个人薄薄一片,脸色白惨惨的,好像再用点力就能折碎了。
像个刚下山就被暴匪洗劫一空饿了三个月的落魄小和尚。
从侧边,能看见一道不大好看的弧线从靠近头顶的侧边往后延伸到她的左耳下方,劈出一条深粉色的细长疤痕,一看都能猜到这是手术缝合线留下的,伤口很新,愈合处是粉红的肉色,长长一笔,带着无数细短的左凸右刺的缝合纹路,留在了这么16岁的少女的头上。
这种痕迹太过熟悉,让霄靖川瞬间想到十几年前的旧事,他脸色冷凝,眼底蕴着浓黑压抑的情绪……
窗外的夏风吹进来,撩起病床边的窗帘,傍晚下课,外面热闹了起来。
两相对比,医务室病房小隔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两道清浅的呼吸声,一道细弱轻缓,一道沉稳绵长。
霄靖川一直坐在病床边,背光暗影折在凌厉的眉骨上,修长的影子印在地板上。
二十多分钟了,人还没醒。
脑子里闪过许多混沌的片段,拇指克制地摩挲着捏了捏指节,青筋崩起。
下午那场球他打得有些上头。
前两天霄靖川回了一趟老宅,情绪本就燥,偏偏对方球员手脚不干净,全程死缠着他,到后半场赛点,两队都较上了劲打得很狠,他抢到球,准备直接远投,掷球的瞬间被故意一撞,偏了方向,砸场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