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凉一夜没睡,坐在凤椅上,瞅着一场早已知道会怎么展开的闹剧,只觉得眼皮疯狂打架,她不得不想点别的事情来控制住自己不要睡着。
科举考试的风波才刚刚过去没几天,自己都没腾出手来收拾他们,他们倒是主动发起了进攻。认真想想,孙启这人没什么背景,不过是背靠着在十八侯中都垫底的清远侯,想要让他彻底消停其实没有那么困难。
真的雷厉风行的找个理由砍了这傻子,难不成他背后那些世家卿贵还真敢为了他造老赢家的反?
别的不说,就四部禁军就能打得他们喊妈妈。
论威胁,这帮人还不如手握潼关军和宁州水师的余临王。
但问题是,搞垮了他,总会有别的人再上来。
世家这种东西,从大楚就开始搞,搞死了仨穿越者,历时小一千年,都没能彻底搞熄火,可见这生命力就如地里最可恶的虾线草一样顽强。
关键是这会儿的人心中都没有“国”这个概念。
包括皇帝本身。
为什么仁宗爷对圣祖的遗诏反应那么大,其本质的原因就在于,对他们来说大秦并非一个国,而是属于赢家的私有物。
世家不能禁,就在于皇族本身就是最强大的世家。
这么一想,觉得孙启、杨询他们的行为都可以理解,前者是想实现阶级突破,后者是想保持阶级优势,都是为了家族荣耀而战,抛开手段不说,还挺励志的。
“太后,臣以为这些罪证定是奸人用来动摇人心的把戏,不但不当打开,而且应当立刻销毁!”
“卢侍郎所所言差矣,臣以为身正不怕影子斜。遵纪守法之人坦坦荡荡,自不会担心彻查;贪赃枉法之人欺上瞒下,本就该早些除去,其心胆颤是因为其行不正!何来动摇人心之说?”
“臣以为督察之事有御史台负责,不该听信流言。”
“臣以为兼听则明,偏听则暗,此事就该严查!”
……
“太后!”全德轻轻唤了一声。
程凉陡然回过神来,伸手摁住眉心,假装自己是因为底下吵闹之事在头疼:“好了,诸公的想法哀家都听见了,都且停住,待哀家三思。”
话外之意,演得差不多就行了,都闭嘴让老娘安静几分钟。
柳天明恨恨瞪了卢慎一眼,拂袖回列。
卢慎也昂起了下巴,阔步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不知道的,真会以为他们是世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