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导致经学在二十世纪衰落的原因,应该是1912年以后经学这门学科的消亡。学科的消亡使经学失去了其应有的载体,被分割为文史哲三个学科,成为所谓人文学科”的一部分。尽管我们可以从历史、文学、哲学角度研究经学,但和以西医的方式研究中医一样,x33
主要是一种外在的研究,经学的自主性丧失了。
晚清的摧枯拉朽式失败带来一种客观效应,似乎中国传统的经学不足以济时之难,这是后来新文化运动的推动者否定经学乃至文化传统的理由。晚清道咸以后,清朝的社会政治系统已经开始发生崩解,以皇权及八旗、绿营兵为主体的政治架构已经不足以因应困局。虽然由以曾国藩为首的一批理学士大夫组成的湘淮军系统暂时稳住了局面,所谓同光中兴”,但在内对付太平军、捻军等似乎尚可,在外应对西洋文明却远远不够。
因此,经学研究必须要发生新变,这种新变不只是作为常道的经学的白我要求,同时也还是在为清代以来的历史补课。近代以来,不少学者已经开始从事这些工作,尽管他们的许多工作在经学内部也是极有争议的,但在主张有体有用、回归传统学术体系的意义上却是相通的,借用时下的学科分类体系,经学不仅涵盖人文学科,同时也包括杜会科学,两者相合,才是作为内圣外王形态的经学,才是未来新经学的应然形态。x33
经学应该取精用宏,广泛吸收人类文化遗产,发掘经典自身意蕴,形成能够为与目前人类文明对话奠定基础的新的经典诠释。在这方面,无论晚周、汉唐、宋明还是清代,都产生了具有自己风格的重要经学著作,但能够代表中西会通时代的经学注疏,却仍然凤毛麟角。中国经学学者应该自觉进行自身义理的反思,并在此基础上开展与其他文化的深入对话。在这一方面,二十世纪留下了不少遗产,这就是新儒学的各种形态。经学不能故步自封,应该重新回到世界之中。
经学要重新回复自身的社会实践性。经学应该显示出其应对时代问题的能力,提出具有真知灼见的解决方案,而不是供寻章摘句之用。经学实践性最初的表现形式便是礼学,贯注于古典时代的人伦日用之中。但由于古礼的原则至少在汉代以后就遭到了破坏,礼俗逐渐取代了礼的精神原则。在经权之辨中,权的流变性超过了经的恒常性,这造成了唐宋,特别是明清以降中华文明的某些根本弊端,譬如诚信的内在动力缺失。如何持守古礼中的常道,是当下经学应该致力的问题之一。
经学应该守先待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