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祠堂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
兄弟二人一人一个蒲团,跪在裴家诸多的牌位前。
裴深也挨了十鞭子,龇牙咧嘴的直抽气,转头瞧了一眼大哥,挨了那么多鞭子还能跪的笔直端正,不由重新生出一丝服气。
思索再三,他闷声闷气的主动开了口。
“你给安排的差事,我已经辞了。明日,我就回边关了。”
这京城伤心地,他是不想再呆了。
“你自己的路,你自己决定。”裴璟珩淡淡道。
二人再无话。
“二哥要走了么?真巧,我也准备搬出府去。”
一道透着虚弱的声音突然打破寂静。
裴璟珩转头,却见裴润脸色苍白的走了进来,在他身边跪下,朝裴家祖宗的牌位拜了拜。
“你旧疾复发,为何跑来这里。”
“我睡不着。”裴润垂下浓密的长睫,“这个家,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明日,我会搬到翰林院,等待选官外放,远远的离了这里。”
“胡闹。”裴璟珩不由皱紧了眉心。
“你自幼体弱,从未离开过裴家,如何受得了长途跋涉。况且世道险恶,人心难测,地方官员并非你想的那么好做的,历年来死在任上的知县一抓一大把,像你这样的,无疑是羊入虎口,送上门找死。”x33
裴润扯了扯嘴角。
“大哥不必再劝我了,我意已决。”
“我先天不足,这副身子,还不知能不能活到及冠,趁着还有两年可活,我想去外面看看,为百姓做些有意义的事,而不是被困在院子里,当一个盲听盲知的书呆子。”
裴璟珩垂下眼帘,默然不语。
上一辈的兄弟三人,一个守着裴家,郁郁寡欢,一个远赴边关,再没回来,一个改名换姓,不肯相认。
如今,这样的事又要在他们身上重演了。
是他这个做大哥没有做好,才会兄弟离心,分道扬镳。
裴璟珩默默跪着,不断反省自己。
其他两人也没再说话,各自满怀心事。
兄弟三个并肩跪着,一直跪到了天亮。
分别的时刻也到了。
裴深率先站起身,“我走了。”
裴润也跟着缓缓站起来,“我也该走了。”
“慢着。”裴璟珩头也不抬,声音有些沙哑。
“你们两个记住,无论将来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