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下来。
那善信抬起头看向刘法师,道:“法师,可愿意听我分说吗?”
刘法师看了看两个徒弟,发觉他们只是晕了过去,并无大碍,便将飞到角落里的几个蒲团捡回来,摆在供案前,道:“请坐。”
善信露出笑容,与刘法师一起坐在蒲团上,坐在孚佑帝君的神像前,坐在法剑的两侧。
日头渐渐偏斜,黄昏的光从窗户上悬挂的黄布法咒的边缘照进来,微尘在光柱上飞舞。
帝君殿中一片寂静。
怀忠、怀义终于醒转,摇晃着脑袋,发花的眼睛终于看得清楚了。
狼藉一片。
青砖上的阵法早在打斗中抹去,张悬的黄布法咒也七扭八歪,除了神像安然、供桌不动,殿中的东西散落得到处都是。
在这狼藉的殿中,刘法师安然坐在蒲团上,法剑插在地上,似乎是在低头祝祷。
怀忠和怀义松了一口气,心中的担忧放下了,怀忠问道:“师父,那善信呢?”
怀义埋怨道:“你怎么也不把我们扶到房里去,我后背好痛。”
刘法师没有回答。
“我们晕过去以后发生什么了?”
“那鬼神是不是已经降服了?”
“师父?”
“师父?”
怀忠和怀义感觉到浑身发木,一种极大的恐惧攫取了他们的心神,他们手脚不能自控,不知道是怎么走到刘法师的身前的。
他们伸手放在刘法师的肩膀上,轻轻扒了一下,刘法师便向后倒去,倒在怀忠、怀义的怀里。
他神色安然,没有恐惧,没有气息,已经离去多时了。
“师父!”
怀忠和怀义不敢相信,他们摇晃着刘法师的身体,却没有任何反应。
气息已绝,血脉已僵,再也不能回应他们。
“师父啊!”怀忠的声音哽咽着,很快就变成了嚎啕大哭。
两师兄弟把已经故去的老法师抱在怀里,哭得泪如雨下。
偌大的福济观回荡着凄惨的哭声,好像两头幼狼。
到了夜里,他们的哭声止住了。
两人神情衰败,带着怨恨,又带着迷茫。
刘法师死得太过突然,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便把他们的主心骨也一并抽离了。
怀忠比怀义年长一些,不得不逼迫着自己先从这种迷茫中走出来,沙哑着声音道:“怀义,我们要把师父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