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坐下来,将斗篷垫在身下。石阶很凉,露水又潮湿。反正我再也不用关心怎么清洗它了。也许很快敌人就会撕碎它,连带身上的衣裙一起。希塔里安可是见识过战争的。
其实我根本没变化。希塔里安心想。我一直都是世间的流浪儿,总是无处可去。她旋即想到自己曾希望与敌人作战,最后英勇无畏地牺牲。
她伸出手,打量它们,上面连一丁点儿握剑的痕迹都没有。这是乞丐的手,小女孩的手,软弱无力。希塔里安不禁微笑,一边发起抖来。或许敌人也会砍掉它们罢。
……一片雪花落在她的掌心。
号角声如低沉的哭泣,在城市的一端响起。这只是开始。一声接一声,从东到西,自南向北,接连不断的号角声齐齐加入了奏鸣。响声逐渐变得嘹亮,几乎要刺破夜幕,在冷风中迸发出震慑人心的高昂的强音,将整座城从阴郁迷乱的睡梦中唤醒。与此同时,大雪如倾倒般落下,眨眼间遮蔽了天穹。
他们来了。希塔里安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联军找到了我们,就要攻破拜恩的城门了。她想象守夜人率领无名者们在城楼上放箭,守在门前的队伍挥舞长矛和斧枪奋力抵抗。四处烟雾弥漫,火焰熊熊,利刃穿透士兵的血肉。他们多久会来到王宫?她不知道。
她听到蹄声,脚步和凌乱的呼喊,夹杂着一两声惊叫。若非离得太近,这些声音该统统淹没在号角声里。谁?希塔里安盯着圣门。谁?她有七个答桉可供挑选。是谁?
连绵的雪雾中,走出一队黑色的骑兵,他们披着与希塔里安一样的斗篷,如黑压压的乌云飘入圣门。夺目的旗帜在人们头顶飞舞,深蓝缎面上,银线绣出一轮完整的圆月。这是守夜人的旗帜。
就在这时,司令官塞尔苏斯已跨越了台阶,将她一把从地上提起来。他身后跟着的都是熟悉的面孔,面带笑容,狂呼乱叫。
希塔里安头昏脑涨,无法思考。她被迫站起身,差点儿两脚悬空。塞尔苏斯和他带来的骑兵一样兴奋,唾沫和雪片一起乱飞。她竭力去听那些呼喊的内容。
“圣者死了。秩序联军自己打起来了,神秘支点在互相攻击!”夹杂着塞尔苏斯的大笑。“领主大人万岁!皇帝万岁!拜恩帝国万岁!”人们歇斯底里地欢呼。“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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