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桐并没有回自房,而是跟着谢照乘去了他的房间,谢照乘也没赶他,径自从海纳百川中摸出盆小树。
他枕着手臂伏在桌案上瞧那小树,说是小树,其实只是做了个小树的模样,材质并不像木材。
林疏桐好奇地伸手戳了戳,那树木立时活了过来,在他眼前迅速抽芽生叶,不一会绿意就覆满枝头。
那些翠叶忽然有流光升起,在小树上方炸开一朵朵小烟花。
林疏桐一怔。
那些小烟花的余烬又落回叶上,不多时再凝成流光,如此反复。
谢照乘以金丝把小灯笼串起,小心翼翼将其系在枝头上,最后还留了一只小灯笼在桌边。
他抬袖熄下烛火,那烟花与灯笼在夜色中瞧来甚是动人。
林疏桐失神片刻,瞧的却并不是那巧夺天工的摆件,而是相对的谢照乘。
谢照乘正低头借摆件微弱的光,用金丝编着什么。
原本锋利到教人不敢逼视的眉眼,也软和得如被春水打磨过的温玉。
一时间,林疏桐竟有些身在梦中的恍惚感。
谢照乘反复瞧了瞧,琢磨着应该差不多,便出声道:“手给我。”
“啊,好。”林疏桐的心神立刻被拉扯回来,依着谢照乘的意思将手递过去。
一只编得极精巧的金环套在他腕间,轻轻坠着只小灯笼。
谢照乘拨了拨那只小灯笼,轻轻笑开,眸底却没有什么愉悦之意。
林疏桐听他哑声道:“夜提灯背后,其实还有个鲜为人知的故事,等些时日,我再与你说。”
有什么故事是现在不能说的么?
林疏桐刚要问,忽地一阵眩晕,瞬间失去意识。
一道血印烙在他眉心。
与之同时,谢照乘也合上双眼,歪倒在桌案边,昏睡过去。
枝叶后的那双眼眸,浅浅沾着些许水红,正下着场细雪,不薄不重,压了层轻淡的阴霾。
他抬起衣袖望着左腕的金环,轻轻叹气,起身抱起昏睡过去的少年,将人放在床榻上,仔细掖好被褥。
“所以说这世上再没有比你更坏的人了。”
他缓缓在床边坐下,一瞬不瞬地盯着少年,抿了抿唇:“再过些时日……我居然还信了你的鬼话。”
瞧了良久,他慢慢倾身,似是想去吻沉睡的人,却在一尺之遥顿住,苦笑一下后直起腰。
“到底…是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