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起头,透过此方稀疏的树冠,看着没有星星的夜空。说来好笑,若是他们肯耐心地多等一阵子,或许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他伸出手,将绵绵细雨在手中攒起一小捧,糊在脸上,搓得干干净净。他已经不渴了,他只想休息一会,然后从林子里出去。等他把脸擦干净后,他又拿出自己与那青年的竹节水壶,放在两处被雨洗干净的蕨类的叶片下,接着积起来的水。
忙完这一切后,楚天壑随便坐在一棵树下。他身后是密林,面前是稀疏的沼泽,而那具尸体已经只剩下两截小腿露在外面,行囊已经都消失了。他暗想着,等尸体完全下沉,看不出踪迹后,再拿着接满的水壶离开。
“你还真是冷静。”
楚天壑心里一惊,从树下弹了起来。他确实被吓到了,因为这么多天以来,除了他们根本不应该有第三个人才对。此时,也绝不会出现第二个活人。见鬼了?可这声音也不像那个青年的,而更像是人脑里默读文字的声音。惶恐之外,更多的是惊奇。
他死死盯着下沉的尸体。不多时,那声音又响起来。
“我可不在那儿。”
的确,现在换了一个方位,而且更近了——像是在身后。他望向密林,漆黑一片,每棵树的影子都像是一个人站在那儿一样。
“我在你的……脑袋里。”
声音近在咫尺。
“你是什么?”楚天壑问出声,“你不是人类。”
“我可不是什么孤魂野鬼。”那声音似乎听到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同时发出轻笑,它继续说,“不过,你还真是帮了我的大忙。”
“……帮了你什么?”说着,楚天壑不自觉地瞟向尸体。
“提供了一只美味的灵魂!”
虽然听不出嗓音和语调,但楚天壑仍能从这样的措辞中感到一种欣喜。就像是,这段话真的是从他高兴时的脑海里浮现的一样。
“是你——将我们困在这里?”
“你可真聪明。不过被困住的,可不止你们。我也被困住了……被深埋地下,整片大地的重量压在我的身上,让我喘不过气来。而我并不甘愿长眠……”
那声音自言自语。
“你……”
“啊,忘了说……我总是,很饿。你知道,将你关在地牢却不给吃食,迟早是会饿死的。我偶尔会将一些人困在这里,一些看上去比较——脆弱的人。你要知道,我并不总是这样捏软柿子的,但拥有能徒手宰杀的羔羊时,你也不会选与自己势均力敌的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