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出奇的平静,没有一丝感觉。
没有因为下雪的天气,而感到压抑,没有因为拿到了百货楼,而感到喜悦,也没有因为这段时间所遭遇的种种,而感到悲哀或是欣喜。
矿场一如既往,忙忙碌碌。
今年下了好几场雪,是个丰收年,矿场也是如此,入了秋之后,矿场的出煤量翻了一倍,每天进出拉煤的大卡车,排着队等候。
照这样看,今年是个好光景嘞。
下工了,张国全回到东地。
昭阳正忙着把鸽子笼提到锅屋里,那屋堆满了秋收后砍掉的玉米秆,还有玉米瓤子,平时显得暖和一些。
对这两只鸽子,昭阳是真的上心。
堂屋门关着,里面生了炉子,不生炉子不行,白鸽的腿受不了。
推开堂屋门,王婶也在,堂屋里热烘烘的,睡意昏沉的王婶靠在炉火旁打盹。
时光可真不经用,衰老的皱纹爬满了王婶的脸上。
快到年底了,白鸽正忙着整理小卖部的账单,一个村子住着,免不了有记账的,年底了一块儿结。
“王婶,累了就在床上歇息一会。”
张国全看到王婶在那用手撑着身子,摇摇晃晃。
王婶睁开眼睛:“国全啊,下工了,瞧我这老婆子,犯起困来咧,年纪大了,是真不行了。”
“王婶,累了就歇会,日子那么长嘞。”
王婶摊开腿上的一本书,里面夹的全是鞋样子,大大小小,都有。
有王婶家两个闺女的,有几个外孙的,当然,少不了白鸽,张国全和昭阳的。
小小的鞋样,把“一家人”这个词联系到一起。
王婶拿起一张最小的鞋样,在空中比划了两下:“嗐呀,歇啥歇,得多做几双鞋嘞,这阳阳啊,长得是真快,鞋样一年一个样,我得多给他做几双棉鞋,还有单鞋,等开了春,今年的指定又穿不下咧。”
王婶总是这样,恨不得把天底下最好的,拿给昭阳。
“眼么前才啥时候,开春还早呢,不急的。”张国全有些担心王婶的身体,上了年纪,不能老操劳。
王婶却有些执拗:“不行咧,总感觉这身体啊,一天不如一天,哎,说不定,老婆子明天就死了嘞,得多做几双,多做几双……”
“王婶,你瞧你,老说这话。”张国全叹了口气:“就是天冷,冻得,别说您了,大小伙子站外面也扛不住,别老说这话啊,您肯定能活到昭阳娶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