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月璃的话叫沈宁心口一震。

似才虽有所猜测，但被证实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望着身量纤纤的燕月璃，忽而发觉，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位大燕王朝的九公主。

“公主与五皇子……？”

“他不知晓我的存在。”

燕月璃微笑：“我将事情侧面透露，自不会让他知晓。”

“九公主今朝袒露心扉，说给我听，也是想拉拢沈家？”沈宁反问，握着茶杯的手稍稍用力了几分，眸色幽沉如若深不见底的古潭。

燕月璃摇摇头。

“不——”

她的眼眸泛着光亮，“沈将军，你误会了，我和五皇兄不一样，我告诉你，是想让你知道我是一个怎样的人，我不甘于深宫，我也不只是想当一个公主，我即便能够看透时局，混乱之中有锋利的心，但我却只有病躯和四四方方出不去的宫殿，我就算读万卷书，也不能走万里路。”

“将军，我是想说，如有必要，你可以考虑我。”

“我希望，能在你考虑的范畴内。”

“若是可以，我愿倾我之力，相助将军。”

燕月璃站起了身，摘掉身上厚重的毛绒斗篷，朝着沈宁作了作揖，低下了头颅。

“很抱歉，在此之前，我并未朝你交代完整而真实的我。”

“因为，我知晓，从前的沈将军奉行君臣之道，并无异心。”

“月璃想行万里之路，也想扶摇青云，哪怕我只有区区病躯，没有健硕强壮的身体，没有高楼大厦的依靠，但我还是想。”

燕月璃缓缓地抬起了眼帘，一双明眸倒映出了沈宁冷峻的面孔。

渐渐地，便能看到沈宁脸上的料峭春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了。

沈宁起身，扶起了燕月璃。

“公主千金之躯，正值严寒之岁，不可如此。”

“将军，当得起。”

燕月璃微红着眼睛，轻声说：“我们之间，并不只是大燕的公主和女将，还是共同从苦难走出来的燕月璃和沈宁。”

沈宁一怔，不再阻拦燕月璃行礼。

随即——

她往后退了一步，面朝燕月璃弯腰稽首，作了个长揖。

她低垂着眼睫往下看，沉默的不说一语，却尽在不言中。

燕月璃，京都身体最不好的公主，却是心有丘壑。

这一隅之地，囚不住燕月璃想要高飞的心和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