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步一回头离开了此屋,沈宁微笑着目送她行出视野,等人走后,吩咐道:“今日如玉受惊了,给她熬一碗安神的汤,让她热浴下再好生歇着。”
“大伯,你和父亲陪着三叔吧,手足之间,总归比子侄要好,我们这些晚辈,就先退了,若有需要,大伯随时唤我们。”
“这样也好。”沈国雄点了点头,看着沈宁的目光,多了些深色。
仔细瞧着,沈宁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是难得的大家风范。
不知不觉间,就彻彻底底地成了这个家的主心骨。
“小宁。”沈国雄眼底流露出欣赏之意,赞叹道:“你愈发有个少家主的样子了。”
沈宁一怔,笑了笑,“家中长辈言传身教,沈宁不过耳濡目染,多有熏陶。”
她作了作揖,便带着沈从武、沈惊风等人离开,把时间、空间都都留给了手足兄弟三人。
沈国海的精神方面遭受重创,又是陈年往事刺激复发出绝望,与皮肉之苦截然不同。
人到晚年,遭这么一劫,若是三叔尚在清醒,只怕会怒斥佛祖薄待他这等诚心向佛的信徒了。
沈宁心内长叹一声,迈步走出。
沈国雄望着沈宁纤瘦却苍茫有劲的背影,近乎是脱口而出,下意识地开口:“小宁——”
沈宁闻声,脚步微顿,一寸寸地回首看去。
清雪凉风,吹拂而至,轻掀起她的袖袍。
“辛苦了。”
沈国雄面露慈祥之色。
“不辛苦,应当的。”
沈宁浅浅一笑,“倒是大伯,身为祖父祖母膝下长子,操持府邸这么多年,身入文道斡旋朝堂,这一路至此,辛苦了。”
她离去时,沈国雄的神情尚有些恍惚,耳边和脑海似乎还回荡着沈宁最后留下的那一番话,字字句句莫名的浸入了脏腑、胸腔、灵魂,以至于四肢百骸都有些暖,今朝元宵未至,上京寒意正冷,他却热泪盈眶,几分欣慰,几分释怀,更多的是来自于府邸家族的温暖,还有些许道不清说不明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