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辞始终紧搂着怀中的人,仿佛怕自己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一样。
头部在急速的水流中猛然撞到了巨石,卫辞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天光初明,山野间风云恣肆,林木摇翠,片片落叶,轻而缓地落在了河面上,顺着河流飘向远方。
沈菀费力地把卫辞拖到河岸旁,瘫坐在地上疯狂喘着气。发髻已经散乱得不成样子,青丝结成一撮,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她朝着卫辞爬过去,手刚触碰到他的肩头,便摸到了湿冷的血。
他的情况很不好,肩部伤得很重,头部遭到了撞击,腹部的伤口也裂开了,若非还微弱地喘着气,怕是旁人见了都要以为这是一具尸体。
沈菀几次试图把他扶起来,皆是徒劳,她急得双眼通红,不停地唤着卫辞的名字,回应她的只有冷冽的晨风。
绝望之际,一阵牛儿的低哞声传来,她慌忙站起身来,看着不远处那牵着黄牛在林间行走的农夫,激动地挥臂大喊。
卫辞醒来之时,已然置身一间破旧的茅草屋内,屋顶上漏了几个小洞,透进了金灿灿的暖阳,透过半开的窗户,可见那烟囱升起的白烟,几声鸡鸣在院子内徘徊着,隐隐还有说话声。
卫辞忍着伤口的剧痛,艰难地起身下床,推开半掩的木门,便见院子内一阵鸡飞狗跳。
沈菀穿着一身洗得泛白的衣裙,狼狈地追逐着扑腾着翅膀的鸡,好不容易抓住了,那张小脸又被鸡翅膀扇了一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头顶上还顶着两三根鸡毛。
“噗嗤!”
卫辞忍俊不禁,伤口又隐隐作痛,疼得他眉头紧锁。
沈菀转过头来,那张红扑扑的小脸立马浮现了一抹惊喜的笑意。
“小……夫君!”
她的称呼险些令卫辞瞳孔微缩,此时一名头发半白的老妪从厨房内走出来,满脸喜色。
“哟,小郎君醒啦。”
沈菀也不追鸡了,大步上前扶住了卫辞,在他低眸面露疑惑之时,冲着他轻轻眨了眨眼。
“夫君,我扶你进去休息。”
等回到了屋内,卫辞张口正准备询问,沈菀却紧紧抱着他的腰,嗓音哽咽。
“小舅舅可算醒了!你吓死我了!”
卫辞浑身僵硬,抬起手想把她推开,但不知是因为肩上的伤口作痛,还是怀里的人微微颤抖,那只手最后还是落在她的后背上,轻轻拍了拍。
“沈菀,我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