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周帝似若不经意地问道:“你说他们两个的话,朕该信哪一个?”
黄忠眸光微动,“陛下可是在说祈世子与淮阳王?”
周帝不语,黄忠侍候了他半辈子,自是明白他的意思,赔笑道:“祈世子是陛下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臣子,淮阳王则是陛下的手足至亲,自是都可信的。”
周帝斜睨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倒是惯会做好人,两边都不得罪。”
“奴才冤枉。”黄忠赶紧替自己叫屈,“奴才说的都是实话,不敢有半句虚言。”
“不敢?呵呵。”
突如其来的笑声,令黄忠寒毛“唰”地一声立了起来,冷汗更是不受控制地从发丝间渗了出来,双腿也在袍下微微打颤。x33
周帝走到朱窗前,抬手推开窗子,一股初冬的冷意顿时扑面而来;周帝却仿佛十分享受,闭目深深吸了一口气。
“一个王府管家,居然可以在京城肆意兴风作浪,堂堂七品朝廷命官,他说杀就杀了,还做的神不知鬼不觉,顺天府丝毫没有察觉;呵呵,你信吗?”
黄忠低了头不敢言语,其实他在听凌禄招供的时候,就觉得此人做为一个管家来说,未免太过神通广大了。
就算淮阳王府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高门大户,权倾朝野,但也不至于如此。
他这个五品内廷大总管都自问做不到。
除非……凌禄只是一个替罪羊,那就都说得通了。
周帝迟迟等不到回应,转身,神色有些冷寂,“怎么,现在都不愿意和朕说话了?”
黄忠回过神来,惶恐地躬身道:“陛下误会了,奴才只是在想,既然您……并不相信凌禄的说辞,为何不让祈世子继续查下去?”
“再查下去,也不过多抓几只替罪羊罢了,没意思。”周帝摆手,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凌禄是替罪羊,那推他出来的人……
黄忠不敢再想下去。
周帝回过头,望着屋檐处不断往下滴水的冰棱,看得久了,那目光也如冰棱一般幽冷森然,“老十二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黄忠陡然一惊,背躬得越发厉害。
他做为周帝身边的老人,是知道许多隐秘的:
譬如陛下与淮阳王并没有表面所见的那么亲和;
又譬如……先帝当年其实是属于十二皇子,也就是淮阳王继承帝位的。
至于为何遗诏上写的是二皇子继位,呵呵,自然有人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