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牙切齿:“惠然怕我打她,把我撵出来了,我怕她借银子不成,再把这几筐肥蟹带走,赶紧带来我们吃掉。”
一屁股在椅子里坐下,他显出一副愁眉苦脸的相:“她是我岳母,我也不能真打她啊。”
莫聆风给他出主意:“你去你二姐那里讨点药,毒翻她。”
“那哪行,”程廷看邬瑾一眼,“不行,有王法在,邬瑾你说是不是?”
“是什么?”邬瑾心不在焉,还在想莫聆风用印的分量。
就像是莫千澜在莫聆风心中的分量一样沉,让他忍不住想再看一次婚书。
程廷皱眉,目露狐疑,在这二人之间来回瞟了一眼——邬瑾魂游天外,判若两人,莫聆风垂着眼帘,专心致志等着吃。
大黄狗慢吞吞走进来,左右张望一眼,卧倒在邬瑾脚边。
有古怪,又不知哪里古怪。
螃蟹很快送了上来,摆在花厅里,姜醋碟子围着螃蟹放,冰糖黄酒温好了,一人一壶。
程廷倒满一盏,“吱”的一口下肚,发出一声喟叹,再看邬瑾像做学问似的拆蟹,感慨道:“这么多年了,吃螃蟹这点本事还是没有半点长进。”
邬瑾只是笑,拆的干干净净,吃也吃的斯文。
程廷三两口吞吃一只蟹,继续左瞟右看,见莫聆风正在大刀阔斧地啃咬蟹黄,一双眼睛吃的雾蒙蒙的,像是喝多了。
他若有所思,用一双满是腥气的手摸着下巴,拆开一只蟹,暗道这两人不对劲,邬瑾拆了蟹,竟然没给莫聆风。
片刻后,他再饮一盏黄酒,起身道:“你们吃,我去官房。”
他在莫府一向来去自由,莫、邬二人闻言,连头都没抬,而程廷溜出花厅,直奔正堂,在正堂和隔间里转了一圈,他叫来胖大海,让胖大海速速出门一趟。
就在此时,莫聆风对着邬瑾一舔嘴唇,低声道:“邬瑾,婚书上,你示弱了,后悔吗?”
邬瑾低头剥蟹,笑道:“一张婚书,定我的心,也定你的心。”
莫聆风饮一口黄酒:“你不必拿去知府衙门用印,以免旁人知晓。”
不成婚,却有入赘莫家的婚书,天下人得此离经叛道谈资,定会肆无忌惮,说邬瑾是入幕之宾,是莫家面首。
邬瑾挡住她的手,不让她多饮,以免牙疼:“闲言碎语,不过是耳畔清风,我不违道而无愧。”
灯火足,黄酒温在瓮里,流动着团团水汽,和冷风中的水雾氤氲在一起,幻